夜半子时,宗纯正与孟休商讨平叛详情,听到外头的敲门声丝毫不感到意外。
“南三少爷。”他出了屋,一边领路一边对来人道,“尊夫人在第五排最后一间舍房休息。”
南奕道谢,从阮软手上拿过衣物箱大步走去,又在房屋门前停下,褪去斗篷蓑衣推门而入。
屋里一片漆黑,但借着外头一闪而过的雷电,他还是看清了床上空空无人,地上软垫倒是缩着娇小一团。
“卢梦令,”他鼻子出气,扶腰瞪着她,“你可真能跑啊。”
孟令抬了下头。
“是阮软带你找到这儿的?”
“不重要。”南奕走到她面前蹲下,“倒是你,不觉得有很多事情需要跟我交代么?”
“不觉得。”
“......。”
南奕磨牙,走到灯盏边要点烛取光,要不然总觉得这家伙在黑摸摸里一直逃避。
这个举动成功让对方松动了:“不要点灯!”
南奕划着了火柴,小火苗跳动着,照出他固执地挑起单眉,“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孟令咬着唇的牙关带动下巴发颤,忍无可忍地跳起来,憋屈已久的手刃朝南奕挥去!
“喂!你——”
南奕感受到手刃带来的戾气之锋利,大吃一惊连忙避开。
“你发什么疯!”他回身擒住她那只手,紧接着却遭到她另一只手挥拳直下,腹部挨了一击。
力道不小!南奕不禁退了两步,诧异地又迎来孟令一个出腿横扫。
“卢梦令,你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他一边不断地接她的招,一边试图找方位将人控制住,然而每次才将将找到,就被她飞快地闪避过去并加倍袭击。
她什么时候有这么快的速度了?!南奕已经不是吃惊差异了,他现在感到骇然。
不过这样的对峙也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孟令体力不支,最后一个高腿踢没站稳,直接面朝地栽了下去。
南奕把她捞住,吐出一口气道:“你他......你有话好好说,突然打人你想造反啊?”
这个问题依然也没有得到答复,对方也没有什么反应。但地上传来极其轻微的啪嗒一声,让他知道她不是真的没有反应。
伸手在面前人娇嫩的脸上一摸索,湿漉漉的,眼睛也热乎乎的。果然,又哭了。
什么啊,明明是她打他,他又没还手,怎么她自己先哭上了。
南奕扶额,这下该怎么整。
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把人抱过来,但又觉得好像不太合适,他俩似乎还没到这个地步。
不对,什么叫没到这个地步啊,本来就是夫妻了,何况不是新婚燕尔含羞带怯,他也不是没抱过她,怎么就不合适了?
愣在原地想了半天,南奕最终还是只伸出手,摸摸妻子的发顶。
本来想说句别哭了,结果一摸发现她头发还湿的,脱口的话就变成:“头发这么湿,不赶紧擦就窝在那,我看你病了还怎么顾七顾八!”
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但孟令也在他这番话后作出了大反应——哭得更凶了。
瘦削的肩膀跟着一抖一抖,这情况南奕之前碰到过,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正当他手足无措的时候,孟令忽然将头倒在他的肩上,靠着,一颤一颤。
刹那后南奕没有了任何犹豫,伸出双臂果断地将她拥住。
“我不是说了吗,碰到什么事,你跟我说就对了。”他拍拍她的背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