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她已经把自己框在了属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别人进不来,她也不想走出自己的安全区域。
孟绥而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服,伸手摁了简斯丞的门铃,带着点紧张。
门很快打开,简斯丞也换了身运动装,赤着双脚来开门,然后一边厨房走,一边说:“桌上有水,你自便。”
完全没有打算客气地招待一下她的意思……呢。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更不自在。
孟绥而站在屋子里环视一圈,与其说是紧张不安,不如说是满怀新奇,这种体验对她来说是新鲜的,和简斯丞的相处也是新鲜的初体验。
她发现这一切也并不是很难接受。
这屋子出乎意料地干净整洁,虽然家具都是偏冷色调,没房间各处却显得很亮堂。
居然挺会收拾。
孟绥而听见厨房传来动静,她犹豫片刻,寻了过去,看见简斯丞盯着料理台上的虾和鱼,以及一捆菜心默默无语。
模样像是在琢磨着怎么料理。
孟绥而问:“你会做菜?”
简斯丞似乎是轻微叹了口气,说:“会吧。”
什么叫“会吧”?
她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煮熟。”
“……嗯?”
孟绥而说:“还是我来吧。”
这些食材本来就打算交给她,简斯丞倒也不跟她客气,马上退到一旁,他身子挺拔,居高临下看着她,颇有监工的气场。
厨房空间不算特别宽敞,有他在旁边盯着,孟绥而半边身子仿佛不是自己的。
“怎么做?”他忽然开口问。
孟绥而说:“菜心的话简单一点,白灼,鱼拿来清蒸,虾去壳,蒜蓉爆炒吧。”
简斯丞颇满意地点点头,道:“干嘛背对着我说话?”
孟绥而:“……”
孟绥而感觉整个背已经发麻,不得已再次转回来侧对着他,开始专心处理食材。她动作麻利,手法娴熟,先准备佐料,剥蒜拍蒜,葱丝姜片,萝卜也切了片。
鱼洗净了以后抹上料酒和油,塞了姜片进鱼腹,撒上满满的葱丝,然后入锅清蒸,算着时间,又开始煮水烫虾,再捞起,去壳剔肠滤干,适量的油热锅,把蒜和萝卜片扔下去快炒,最后一盘虾仁下去爆炒,然后撒盐和其他调味料。
锅盖上盖,锅里发出闷响,闷足时间把锅盖一掀开,烟火四散,属于美食的香味热烈而浓郁,她拿着铲子再次翻炒几下,即可出锅。
鱼也出锅以后,马上淋上酱油。
至于菜心就更容易处理,先把菜心入滚水灼一分钟,起锅装盘后,再把爆炒过的蒜粒加入蚝油生抽,调一碗汤汁,淋满菜心,这道菜口感爽脆,清淡却很下饭。
在做这三道菜的期间,孟绥而发现这里厨具不够用,还跑回自己屋里把东西搬过来,料酒生抽也是她的,她还在自己屋里把饭煮上。
孟绥而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她形容不出来,但不算坏。
简斯丞用餐时更为沉默,专心对付眼前的食物。很多人在吃饭的时候,形象大多不雅,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这种情况放在长得好看的人身上,会被转化为另一种让人赏心悦目的风景线。
那种自然而然的美感,不加修饰反而更动人。
他捧着碗,一筷子菜,一筷子饭,这个画面有足够浓郁的生活气息,孟绥而不是个擅长掩饰内心的人,她对这一幕充满好奇……
简斯丞搁下了碗,对她说:“我有这么好看?”
孟绥而仓皇间目光一垂,认真盯住那条翻了面的鱼,以为转移了视线就等同于转移了话题。
“没看过男人吃饭?”他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
“也不是,”孟绥而说:“我在学校食堂,经常看见男生吃饭的样子。”
“哦,有什么区别?”
孟绥而还真认真做了一下对比,她最近比较记忆深刻的就是庄辞了,之前在食堂和他坐一张桌子吃饭来着,那会儿倒也没有特殊感觉。
“没什么区别。”其实还是有的,至少食堂里的饭不是她做的。
“是么?”简斯丞似乎是饱了,慢条斯理喝着水看着她,“所以在你眼里,我和那些面目模糊的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孟绥而实在不擅长应付这样的话题,一时之间脑子空白,想了许久才说:“还是不一样的。”
简斯丞偏了下脸,腔调类似追问:“嗯?”
不过没等她回答,简斯丞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没一会儿的功夫,脸色微微一变,挂了线以后捞起沙发的外套,对她说:“抱歉,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吃完饭东西放在那,我一会儿回来再收拾……”
说完就急忙忙地出门了,把孟绥而一个人留在屋子里。
孟绥而对着空屋子发了会儿呆,把剩下半碗饭吃下去,然后收拾桌子,临走前又检查了一下,确定都收拾干净了才关上门出来,然后把垃圾拿到楼下扔了。
简斯丞出门以后,孟绥而在自己屋子里,时不时地竖起耳朵仔细听外面的情况,直到晚上11点他都还没回来。
外面的雨还在断断续续地下着。
就在孟绥而准备睡觉的时候,她的门铃响了。
这个时间点不应该有人来摁门铃,孟绥而第一反应是贼,可是做贼的,会多此一举摁门铃么,而且还是特别有礼数地,每隔10秒钟摁一次。
她屏息凝神,走到门边问:“哪位?”
门外的人说:“我。”
孟绥而把门一开,看见那人一手撑住门边的墙,是等得久的姿势,浑身一股子冷冽的雨气,她惊讶地问:“怎么了?”
简斯丞看着她说:“你出来的时候,没有帮我把钥匙也拿出来?”
孟绥而:“……”
你也没提醒让我帮你拿钥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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