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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给简斯丞的是阿肯,他说盛子楮今天在赛道上跟人比赛时摔车了,这其中似乎还有点什么内情,现在正赶往医院,简斯丞也没来得及问明情况,火急火燎地就出门了。

到了以后盛子楮做完脑部检查,轻微脑震荡,其他似乎没什么不对劲。

但保险起见,还是做了一些重要部位的检查,简斯丞在那陪着,医院病患多,光是排队就够呛,所以一直折腾到这个时候。

外面风雨大,又是黑夜,简斯丞索性就没开车,但上下车这段路倒是把他淋了个半透。

……

两人站在门口干巴巴对视了几秒,他的头发有点湿了,被他往后捋了一捋,却仍有几缕湿润的发丝垂落前额。他身上的夹克外衣也淋了一层雨,好在这面料是防水的,裤子好像没有大碍。

孟绥而说:“房东电话打了么?”

“打了,没接,估计睡下了。”

三更半夜的,跑到一个女孩子门前来,确实不大好。

“那你……”孟绥而像是一番深思熟虑过后,说:“进来吧。”

简斯丞看了她一会儿,没有立刻进屋,似乎也在迟疑,来摁门铃的时候确实带了点存心的意思,但真要让他进去了,他又有了些微的顾虑。

主要是替她考虑。

但她对他好像没有什么防备心。

最后简斯丞还是进了屋,脱下了湿了的夹克外套,正不知道往哪放的时候,孟绥而把外套接过来,拿了个晾衣架挂在洗手间里。

接着她又跑进厨房去给他泡茶。

简斯丞置身在暖黄色的灯光里,慢慢看了一圈,整洁,舒适,客厅里一张沙发,茶几,茶几上一台笔记本电脑和基本杂志,近处一盏落地灯,对面居然是书架和老式立体柜,不远处的墙边摆了张餐桌。

这屋子是一居室,只有一间卧室,估计把客厅也当做书房用了。

孟绥而端着杯子出来,见他站着就提醒道:“你坐。”

简斯丞落坐于沙发,接过她手里的杯子,试了一下,温度适宜。

孟绥而还是有点顾虑的,拉了一把餐桌凳过来,和他隔着一张茶几面对面坐着,简斯丞话不多,只喝着热茶不语,从他放松的姿态看来,他在别人家里比屋子主人还自在。

通常这种情况,煞费苦心想话题那是别人的工作,他并不在意氛围。

“对了,你屋子里东西我都收拾干净了。”孟绥而呕心沥血一般,只想出这么件事可聊。

然而他的回应颇淡,看着她“嗯”了一声。

“厨余垃圾我也全部拿下去扔了。”先前听盛子楮说过他有轻微的洁癖,所以刚才她走的时候,就顺手收拾了一下。

他仍是应了一声:“嗯。”

“呃,厨房我也清理过了……”

她跟交代任务一样的口吻,一件事分三句话讲,弄得他不夸她一句似乎有点说不过去,他逗小宠物似的说:“真能干,谢谢。”

孟绥而抿着唇定定坐了几秒,莫名有一种受到表扬的愉悦感,然后才稍微松懈下来,“你刚才出门这么着急,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简斯丞琢磨了一下,只简单地回答:“子楮练车的时候,受了点伤。”

“严重么?”孟绥而吓了一跳,练车受伤,那不得是摔车的意思。

“不严重,轻微脑震荡。”

“下雨天还能练车?”

“雨天才好练车,”简斯丞默了片刻,又补一句:“不过雨太大就算了。”

孟绥而注意到他一杯茶快要见底,赶紧接过杯子跑进厨房给他添了一杯,坐下来以后又开始应付式地想话题。

“你饿不饿?我给你煮碗面?”

简斯丞没什么胃口,但她似乎不干点什么,就浑身不自在,所以他也就由着她,应了声好。

接着她又跑进厨房,兴致勃勃地忙活着煮面。

简斯丞靠在沙发上,闭着眼休息,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孟绥而端着碗面出来,看见他歪在沙发上似乎已经熟睡过去,短发已经半干,身上也很干爽,她把面端回厨房,去卧室的壁柜里抱了一团干净的被褥出来,摊开以后小心翼翼地盖在他的身上。

晚上睡觉她把房门反锁了,虽然她不觉得他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但凡是小心为妙。

第二天醒来仍是细雨绵绵,孟绥而出来时,简斯丞还没醒,整个人已经完全很安逸地躺在了沙发上,虽然腿悬在了外面,因为沙发不够他的身高来得长。

孟绥而尽量轻手轻脚,煎了两个蛋,给他准备了一份三明治,端出去放在茶几的时候,看他手臂压着额头,似乎雷打不动。

她想起昨晚他淋了雨,就这么过了一晚上,也不知道会不会生病,手伸过去想探一下他额头的温度,半道上一愣,犹豫再三,还是摸了过去,碰了一下他手臂下的眉心,他忽然睁开了眼。

孟绥而赶紧把手缩回来,“……我看你有没有发烧。”

“那我发烧了没有?”

他才刚睡醒,嗓子比平时多了一丝不一样的质感,既轻淡,也低柔。

孟绥而闻言建议道:“你可以自己感受一下。”

他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只是微微皱起眉,貌似不太舒服的样子,刚才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几分虚弱,孟绥而一慌就中了招,马上伸手去摸……

掌心触摸的温度还行。

但是以防万一,她回卧室拿了口腔体温计。

这东西是之前严兮留在她这儿的,之所以不买普通体温计,是因为严兮那一阵子追了部偶像剧,感受到了口腔体温计的烂漫之处,所以在药店看见时,顺手就买了回来。

然后就一直扔抽屉里积灰了。

孟绥而把体温计消毒清洁了以后,蹲在沙发旁,举着体温计毫不迟疑就探入他的唇缝,冰凉地一激,把几乎又要睡过去的简斯丞给惊醒了。

她冲他尴尬一笑,“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迷糊了,简斯丞只是注视着她,并不没搭腔,随即孟绥而感觉到他的舌尖轻轻触了一□□温计末端,把体温计往外顶了出来。

她的手触电似的,赶紧抽出。

接着他微微张开薄唇,翘了舌——孟绥而立马心领神会,把体温计垫在他的舌根下。

她耐心等足了五分钟,抽出来一看,庆幸道:“没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