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砚之靠坐在龙椅上,睨着底下笑意娇媚的女子,漆黑瞳孔如同隔了层雾霭,望不见底。
青竹品质高洁,凌寒而挺拔。
可她方才说什么来着?高洁之人,才配得上这高洁之物?
高洁……
念及此,祁砚之忽然低低笑了一声,看不透在想什么。
他容貌俊美,偶尔笑时,狭长凤眸便弯出似笑非笑的弧度,原本的阴沉冷佞悉数消失。
这一笑惊艳,顿时看得底下一众闺秀小姐慌忙低下头,脸红得不敢直视。
“自然满意。”敛去笑意,祁砚之修长指尖轻敲龙椅扶手,意味深长道,“映寒姑娘费心了。”
站在阶前的郑映寒闻言,垂下眼,纤纤玉手掩唇一笑。
她对自己有把握。
她郑映寒生来美丽,天资聪颖,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不知京城多少儿郎公子都拜倒在她的裙下。
可她的目的并不仅仅只是找个好人家嫁了。她哥哥是当朝丞相郑琮,曾助王上登上王位取得天下,家世可谓显赫,这天下能让她心甘情愿委身的,只有一个人。
凌青竹已然被小太监护着松了下去,郑映寒忽然盈盈俯身跪拜下去,道:“映寒花了这番心意,不知王上满意了,是否有赏赐呢?”
祁砚之道:“自然。”
闻言,郑映寒心中一喜。
她眼底浮现盈盈希冀,抬眼看向上首俊美的玄衣天子,说道:“映寒仰慕王上已久,不求荣华富贵什么赏赐,只求往后余生能陪伴在王上左右,便已心满意足。”
此话一出,昭宁殿顿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座上的文武百官惊讶地看向立在阶前落落大方的女子,面面相觑,众人只觉心中复杂。
这位郑姑娘容貌才情皆是上佳,手段了得,说不定日后那凤位当真落于……
除却不少青年公子遗憾痛恨地叹息,其余人皆心照不宣地保持了沉默。
对比起其他人的讶异,祁砚之面上却没什么反应,凤眸看着底下的场景。
半晌,他笑了笑,道:“好啊。”
***
晚宴上,郑家小女郑映寒御前送上凌青竹,恭贺王上万古长青,被王上御封为郑昭容——
这一消息不过半个时辰便传遍了整座皇宫。
与前几日谢美人御赐重玉宫一般,掀起了风浪。
郑映寒不过才进宫,便直接越级赐封为昭容,许多宫婢太监甚至都在私底下议论,说皇后之位今后恐怕非这位主子莫属,郑昭容身后有深厚家世,身负美貌又才华横溢,难怪被王上如此看重,封为妃子。
郑映寒受封之后,接下去的晚宴倒是没再出什么其他事情。
倒是徐屏瞅着自家王上靠坐在龙椅上,灌了数坛酒酿下去,有宫婢上前伺候,却全被他打发下去。
……
晚宴上有女子被封妃嫔这件事很快传到了重玉宫这里。
蕊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郑琮大人的妹妹被封了昭容?就是……就是那位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的郑映寒?”
悄悄来传话的小太监四下望了眼,着急道:“好姐姐,你说话别这么大声啊!我刚刚从昭宁殿那边回来,这消息肯定属实!”
蕊云和其他几个宫婢对视,默默咋舌——听传言说,这位郑昭容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一旁的纸鸢沉默半晌,还是出来镇场子,道:“有些话还是别说的好,我们做好本分的事情便是了。”
“是,纸鸢姑姑。”蕊云几人福了福身,乖顺地低头站回去。
那来报消息的小太监也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
纸鸢望向重玉宫的大门,皱起眉头:“现下时辰不早了,晚宴差不多也应结束了,美人怎么还没回来?”
蕊云也往外瞅了眼:“姑姑别担心,美人应该还在小葵那边,很快便回来了。”她们之前随谢芙去探望时,知道谢芙妹妹单名一个葵字,便亲切地叫她小葵。
纸鸢思衬片刻,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她们正要进殿,谁知这时候看门的小太监小途子忽然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喊道:“纸鸢姑姑,纸鸢姑姑!”
见小途子惊慌失措明显慌了神,纸鸢不悦地皱眉,呵斥道:“做什么这般惊慌模样,没个体统!”
小途子快哭了,两条腿打着颤道:“纸鸢姑姑,王上来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