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刚伺候王妃喝了碗白粥,就有下人进来通报,说是有一柴夫求见王妃。
信王妃闻言笑了笑,转头对晚娘说:“定是柴夫之妻顺利生子,他这是要来谢我。”
晚娘点点头,“一定如此,这样王妃您也能沾沾他们家的喜气,顺利生个小郡主。”
信王妃被哄得开心,放下碗勺嘱咐道:“让他到前厅见我。”
晚娘伺候她用清茶漱了口,又扶着她慢慢走到前厅,只见一个穿着兔毛缝制的马甲的壮硕男人正在厅里局促不安地走来走去,见到信王妃进来,一下跪倒在地上,叩首道:“草民林大,在此谢过王妃娘娘的恩惠。”
信王妃抬了抬手,“不要跪着,起来坐着说话吧。”
“谢王妃娘娘。”
林大不敢直视王妃的面容,只是刚才王妃进来时,不小心瞥了一眼,心里惊为天人,搜肠刮肚找不到一个词能形容娘娘的气韵,当真是仙女下凡了,怪不得坊间传言,信王极其宠妻,一不纳妾,二不花天酒地,信王妃但凡有一点不快,信王便如火烧眉毛,如果他有此等佳人在侧,怕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只是转念间,又觉此等念头亵渎了王妃,连声罪过。
信王妃见林大看着地砖不吱声,以为他这是怯懦了,于是问道:“你娘子如何了?”
林大从满脑子罪过里惊醒,急忙回道:“娘娘不用挂心,我家婆娘身体可好,多亏两位大人的帮助,昨儿夜里生下了个大胖小子。”
“只是昨儿夜深了,就没敢来叨扰娘娘,今早才特来拜见,婆娘昨日里一直念叨着要来见见王妃,亲自叩首感谢,只是迫于身体出不了门,孩儿也还小,故未带他娘儿俩前来给娘娘道谢。”
信王妃笑道:“甚好甚好,既如此,晚娘……”
晚娘垂首,“取一只带来的百年人参给林大带回去,你家娘子刚生了孩子,必然元气大伤,需得好好补补。”
百年的人参,这样的补品是林家砍几辈子的柴都赚不来的东西,林大一下跪倒在地上,眼里隐有泪意,“娘娘心慈,林大在此代婆娘和儿子谢过娘娘。”
“起来吧,等会我去见见他们,也算是沾沾福气。”
“娘娘莫说这样的话,您能来,是小人一家的福气才是。”
林大领着一行人进到娘儿俩躺着的房间,信王妃让其余人等在门口,只领了晚娘一道进去,禅房的门窗被林大用油布遮得严实,房间里空气滞闷,隐有血腥之气,晚娘蹙着眉喊,“王妃。”
信王妃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
说着上前去看被子里的柴夫妻子,柴夫妻子听到有人进来的声响,早已睁开了朦胧的双眼,只见女人眉清目秀,皮肤白皙光洁,倒是有一番小家碧玉之姿。
林大轻声道:“琼玉,这是王妃娘娘。”
琼玉颤巍巍地支起身子,“娘娘,王妃娘娘,琼玉在此谢谢您。”
信王妃道:“你快躺下,莫起来了,小心着凉。听说你想见我,我就是来看看你和你的孩子。”
林大扶着琼玉躺下,琼玉却边哭边道:“娘娘,您是琼玉的在世恩人,昨天若是没有您,我和我的孩子怕是……”
“呸呸,说什么呢。”林大给琼玉擦了擦眼泪,转身对王妃道:“娘娘莫要听这婆娘胡言乱语,这是刚生了孩子,脑袋还不清醒呢,娘娘莫怪。”
琼玉抽抽噎噎,又想说什么,林大按住她,“好了,你别说些让人不爱听的话了,躺下休息吧。”
说着抱了床里的襁褓给王妃看,“娘娘您看,这就是我儿子。”
襁褓里的孩子闭着双目,皮肤通红皱起,却不是如何好看,但是眼裂却长。
信王妃从手笼里伸手抚了抚孩子的脸颊,孩子嗫嚅了下嘴巴,慢慢睁开了眼睛,一对澄澈的眼珠盯着信王妃一动不动。
王妃轻笑一声,“倒是可爱,取名了不曾?”
“只取了小名八弟,大名还未取,小人斗胆,请娘娘赐名。”
林大抱着孩子跪到地上,信王妃使了个眼色,晚娘上前扶起林大。
“既是在冬月生的,不如就叫林冬年吧。”
林大喃喃了几句,“冬年,冬年。”
孩子的眼珠跟着这呼唤好奇地转着,林大一跺脚,“冬年这名儿好呀。”
抱着孩子坐到床头,“琼玉,咱们的孩子有名字了,就叫林冬年!”
琼玉的眼泪扑簌簌而下,却只是点了点头,抚着孩子的脸颊喊冬年,缓缓吟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