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王近日对府中诸事破天荒地上起心起来,被压榨多年的管家欣喜之下甚至给老太妃上了炷香,天可怜见,王爷终于走上正途了!
时间一长管家咂摸出点不对来,王爷似乎问着问着,最后都会拐到小主子近日动向上去。
恕他无能为力,小主子自进了府,出现的次数连王爷都比不上呢!
管家怕他关注俗务的这股热情消退,忙遣人去请曼宁郡主,却被惠王制止:“罢了,本王亲自去找。”
这个女儿身上谜团太多。这几日他左思右想,或许连朱潜也掌控不了这般飘忽的人,甩到他府上,未必没有其它意思。
惠王带着管家和几个仆从来到后院。林间云雾缭绕,寂静得连鸟鸣声也无,一行人绕着爬满藤蔓的围墙走了一圈,也没发现门藏在哪。
惠王不解,召来管家询问她平日起居饮食,管家只得将实情告知,小郡主不喜人接近后院,从这院子搭建好后再未管府里要过米面钱粮等。
管家又将郡主入府当日详情复述一遍,惠王心中一动,莫非她是同道中人?
重年在花架上晒着太阳,舒服得眯起了双眼,余光瞥过某个方向,悠悠道,“有人找你,不去见见?”
“我已手下留情了。”谷小澈说的是实话,她特地开了口子,以他的道行,破阵应当不难。
约莫两个时辰后,惠王狼狈地推开门,满腹怒火和憋屈在看见院中景象之时生生压了回去。
有别于王府的古朴厚重,门后是另一方世界。叮咚的溪水自四方水渠流过,左边的池子里居然开着莲花,菜园子里种的不止有菜,还有几棵缀满果实的树。
院子前头是一片花架,而那花架旁,一棵粉红莹白的桃树姿容清奇,明明无风,却花瓣遍地,落雨似的飘零。
莲花与桃花能开在一个季节?惠王用力揉了揉眼。
“他是谁?”朱肇一眼望见花架上的重年,只觉亦正亦邪不似凡人,他顿生危险之感,轻斥道:“怎让外人随意在王府进出?”
“王爷不必忧虑,这是我的道友。”桃夭听话得变成树,重年却死活不离开,只得随他去了。
“道友?”惠王思及门外阵法,方才教他费了好大劲,“你从何处学得的这些?”
谷小澈道,“我曾偶遇一位仙人,便拜了他做师父,这些都是门中法术。”
惠王修道多年自觉有所不及,不免心向往之,再看他这个女儿时便带了一丝敬意。
“王爷找我有事?”谷小澈明知故问。
惠王一顿,“皇后生辰在即,你受她照料和教导多时,该好好费些心思,让她开心。”
谷小澈也不戳穿他,轻笑应下:“谢王爷提醒。”
柳皇后生辰那日,皇帝照例赏赐许多珍宝首饰,近来他新纳了几位美人,正是忙的时候,顾不得来陪皇后。
未央宫中,朱翰陪皇后坐着,看着依旧容颜昳丽的母后,面色紧绷。
这些时日父皇越发宠爱六皇子朱灏,连带他母妃岳媚盈也从贵人升为昭仪,还赐号为淑。
大越封妃以瑾、淑、珍、华四字为号,其余三妃都封了出去,唯独淑妃空着。如今将此字赐与他生母,用心昭然若揭。
他正焦虑时,外头传来宫人的声音:“娘娘,惠王带曼宁郡主求见。”
朱翰的面色些许柔和,皇后也喜道:“快请人进来。”
她以为来的只有曼宁,没成想一向不问诸事的惠王也跟了进来,柳明容疑惑之下不忘吩咐:“快给惠王上茶。”
为避嫌王公贵族轻易不进后宫,惠王此举可谓出格,他一心向道的名声在外,可别连累他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