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奇怪:“怎么会失望?”
杨善说:“如果大明与瓦剌讲和,回到以前和睦的相处,这些准备又怎么派用场?”
“是的,是的。他们只怕徒劳无功,大明和瓦剌,是朋友,不是敌人!”
胡人终究不知明朝底细,他被杨善给吓到了。
胡人在和杨善告辞后。连夜离开大同,并把杨善的话告诉了也先。
杨善和也先,终于会面了。
也先先问杨善官职,杨善回答“都御史。”
也先质问杨善:“明朝与瓦剌,已经友好了多年。这次为什么减少对瓦剌赏赐?”
杨善并没有被也先吓到,他笑了笑。
“太师父亲的时候,到大明进贡马匹,所派使者不过三十多人。今天您一下子扩大百倍,多达三千多人!”
杨善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指出了也先的贪得无厌。
瓦剌使者觐见,明朝皇帝都会对每人都赏给一件织金衣服。即使是十几岁的孩童,也和成人一样无二。
皇帝犒劳使者的赐宴,更是十分的丰盛,这个就更不用说。
在瓦剌使者返回的时候,对于使臣,又再赐宴、赏赐,还特意派人互送。
也先无话可说,他增加使团人说,本就是为了多要明朝的赏赐。
也先转移了话题:“那明朝为什么要扣押我瓦剌的使者?”
“哪有什么拘留使者的事?可能是因为使臣的奴仆,在大明作奸为盗,害怕被责罚,畏罪逃回瓦剌。中途要么到他处落脚,要么遇到虎狼遭遇意外。这事,也说不定。我明朝留下这些人,又有什么用?”
“这倒也是。不过你们为什么把赏赐的锦缎剪断成两截?”也先又抛出一个问题。
杨善又说:“剪断锦缎,都是使臣奴仆做的。这些回回人,就是为了挑拨大明和瓦剌的关系。他们将一匹锦缎剪成两段,若您不信,搜他们的行李。整匹完好的锦缎,都在他们的行李里。”
也先又说:“对对对,都御史说的都是实话。如今事情都说清楚了,都是小人谗言导致的误会。”
杨善见也先态度缓和,又劝说:“您是瓦剌太师,却听信小人的谗言,忘记了大明皇帝的恩德。瓦剌常常侵犯大明边境,杀害大明百姓。天有好生之德,您却喜好杀戮。明朝士兵因为思念家人而逃跑,抓到就是挖心摘胆。他们凄厉的惨叫声,天又怎么会听不到?”
也先急忙开脱:“我不会胡乱下令杀人,都是下面的人擅自杀害明军的。”
听到也先的这些话,杨善见到也先是真的要和明朝言和。
杨善对也先卖了个好:“如今明朝、瓦剌的误会已经澄清,两国应当和好如初。太师能否下令撤兵,以免天发怒降灾。”
也先很满意,他知道自己和明朝的和平达成了,他可以专心对付鞑靼大汗脱脱不花了。
也先笑着说:“瓦剌和明朝是朋友,对待朋友不用刀剑。”
“太师仁慈,天一定会保佑您的。”杨善也开始拍也先的马屁。
也先突然问杨善,朱祁镇回去以后,还会是皇帝吗?
杨善大义凛然:“天位已定,不可能更换!”
也先故意再问:“尧、舜时代的帝位,不知道是怎么传承的?”
杨善正色回答:“尧让位给舜,是尊长让给后辈,也是先贤让给后进。如今我大明,兄长让位给弟弟,是同样道理。”
也先不说话了,他知道朱祁镇算是彻底的和皇位没关系了。朱祁镇回去后,将再也不能从弟弟手里拿回皇位。
“明朝前来迎接你们的太皇回国,那么你们带什么礼物作为答谢?”
说话的,是瓦剌的一个名叫昂克的平章。平章是官名,相当于宰相。
杨善这次前来,明朝并没有给他钱财。
杨善也是个忠于朱祁镇的臣子,为了迎接朱祁镇回去,杨善变卖了家产,代到了瓦剌。
杨善开始对也先歌功颂德:“如果我携带了礼物,后世的人一定会嘲笑太师贪财。太师以仁义之心、顺应天道,不要礼物的送皇帝回去,这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到时候,史官一定为您美名,后世也会称颂您。”
也先笑了:“既然如此,就请都御史好好为我监督史官。”
也先笑了,杨善笑了,朱祁镇也笑了。
也先是因为和明朝达成了议和。
瓦剌终于可以在没有外敌的情况下,专心于蒙古内部事物。
杨善是因为他尽到了一个臣子的职责。
他千金散尽,迎接回去了被俘的皇帝。不至于再演如同宋朝的靖康之耻。
朱祁钰是因为他一年多的颠沛流离,终于结束了。
朱祁镇不用像楚怀王一样的死在异国他乡,他的生活不用再寄人篱下,不用再风餐露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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