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府邸?”陆与珩好奇的问。
“自然,要入朝为官的人住的也要气派些。”谢氏的田庄宅院无数,她随便挑一处都够外人眼馋许久,她向来大方,也不会让自己身边的人受委屈。
最后是陆与珩把谢谨送走的,他还一副飘飘然的样子,被突如其来的好运砸的晕头转向,神智混乱了。
“谢沉,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他问谢沉。他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无非是想一展宏图,施展自己的才华,然而谁都没有给过他机会,他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实现的,马上就要回兖州去了,谢谨的突然出现,无异于将他送上了云端。
谢沉的脸色一直都很不好,他说:“你真的要拜入谢氏门下?”
陆与珩:“为何不?这不是很好的机遇吗?”
“随你。”
谢谨回去的路上碰上了许久未见的谢鸣,难得他不是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从马车里下来手上还捧着书。
书名她没看清,谢鸣看上去倒是比从前精神好多了,歇了酒色,把身子养好了,精气神自然也会上去。
“谢鸣。”
谢鸣扭头去看,老老实实的打了招呼:“四姐。”
叫人把马牵走了,谢谨靠近了谢鸣一点,见他面色红润,目光有神,和平素有些不一样,她问:“你是不是服用了五石散?”
谢鸣点头,“是啊。”他语气很稀松平常。
建康城内文人士子素来喜欢聚众食用五石散,那东西短期之内确实可以让人容光焕发,美容养颜,但一旦久了便容易上瘾,慢性中毒,谢谨在边城就亲眼见过有人吃五石散把自己吃死了。[1]
“谢鸣,以后少碰那东西,你这血气方刚的年纪吃那做什么,那东西容易上瘾,最后以后都别沾,知道了吗?”
谢鸣看上去有些不乐意,但还是答应了。
他回了句:“我以前没有碰过,今日去了桓氏的清谈会,他们都在用,起着哄让我也来了点,我就试了,感觉还不错,所以还叫人去买了点回来。”
谢鸣主动上交了东西,乖巧的不像话。
谢谨接过来,那量着实不少,她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当日在王氏桓景跟她说的话。
她素来多疑,桓景跟她合作不成,保不齐还存了什么其他的心思。
“你不是从来都不去四大士族的清谈会吗,怎么今日去了?”谢谨问谢鸣。
“是我一个朋友和桓六公子熟识,他有好几张请帖,央着我和他一起去了,我觉得也没什么,所以才去的。”谢鸣看着谢谨,有些小心的问:“四姐,是有什么问题?”
“没有,你先进去吧。”谢谨看着手里的药包,猜不到桓景到底想做什么。
谢鸣松了口气,刚踏过门槛,身后便传了声来。
“以后跟我说话不用小心谨慎,畏畏缩缩的,我又不会吃了你。”
谢鸣:“……”
可是我怕你会拿藤条抽我。
“知道了。”
谢谨思来想去,还是去找了一趟庾识年。
她还不打算跟桓景正面对上,反正桓氏跟庾氏向来过不去,她也只能给桓景找点事情做了。
“你怎么每次找我都是让我替你做事啊?谢谨,咱们两个到底是朋友还是上下级啊,你真当我父亲还有庾氏族亲对我的忍耐是没有限度的吗?”
庾识年都不想搭理谢谨,他好好的在他的春华苑奏奏琴,喝喝酒,红袖添香,醉生梦死,不知道有多逍遥自在,听到下人来报谢谨来了,他是跑也没跑掉。
“庾识年,你别不识好人心,我送了一个桓景让你们对付,好把你们庾氏的地位提一提,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谢谨的确送了个桓景的把柄给庾识年,那件事也是她许久之前知道的,本来也没打算用,谁让桓景把注意打到他们谢家人头上了,她自然不会客气。
“好人心?你是在同我说笑了,你堂堂大魏杀神,还有这菩萨心肠呢?”
“我可跟你说了,我父亲已经很不满意我和你走的近了,我要是再去触他的霉头,以后庾氏能不能交到我手上还不一定呢。”
谢谨没理他前一句话,她道:“你不是不喜欢那些污糟事吗?”
庾识年眉角轻挑,苦笑了下说:“不喜欢又如何,等着别的兄弟上位来打压我吗?”
谢谨一时语塞,庾氏的情况很复杂,庾氏家主风流成性,他有一妻十三妾,庾识年光是兄弟都有二十个,更别提妹妹什么的了,他最小的弟弟现在还不到一岁。
“怎么?心疼我了?这我倒还不用,不过谢谨,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日后我们依旧是朋友,私下往来可以,但绝不会再牵扯家族利益。”
说罢,庾识年拢了拢衣裳,起身走进了楼阁里。
谢谨坐了许久,想她和庾识年相识十余载,彼此都太了解对方,他们是知己至交,可永远躲不开家族的纷争牵扯。
但愿今后他们能一直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