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你自己信吗?把别人当傻子?”霍从淮嗤了声,抬手松了松领结,表明态度,“我也不废话了,替身的事你要说就说,我无所谓,但婚约的事,幸幸说了算。”
“哦对,你的狗应该已经跟你说了。”他勾了勾唇,眉宇间是势在必得的神色,“只有幸幸在恢复记忆后说的话才作数,否则解除婚约,我绝不同意。”
如今,“恢复记忆”是薄应雪最不愿听到的字眼。
胸口涌起一股暴躁,他陡然沉了声音:“解除婚约的事我不是在跟你谈判,你要么现在签,要么之后求着我签!”
霍从淮被这话逗笑:“区区一个KAZE高层就敢跟我放这种狠话,薄应雪,我以前是不是太给你脸了?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薄应雪看着他,眼神就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那份低看和鄙夷不加掩饰。
霍从淮很讨厌这样的目光,明明一直以来他只是个受人嘲笑的废人,却突然之间端出高一等的架势,于是也跟着放了狠话:“我不为难残疾人,但既然一切都是你装的,就别怪我不客气!”
威胁刚说出口,紧接着就插-进一道声音,满含迷惑:“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霍从淮抬头,就见风幸幸不知何时出现在薄应雪身后,正不解地看着他。
“幸幸!”他面露喜色,顾不得继续跟薄应雪争执,上前一步就要去拽她的手。
可惜,动作在半途被及时截住——
薄应雪挡在他们之间,不允许他再靠近半分。
“滚!”冷冷一个字,从紧压唇角的口中吐出,流窜着收不住的狠戾,此时此刻薄应雪脸上是他从没见过的阴鸷表情,就像是垂死的玫瑰,竖起所有的刺,死死护住最后那点命脉。
霍从淮有一瞬间的失神。
因为风幸幸的关系,他和薄应雪打过多次照面,男人总是一副病弱的样子,安静坐在轮椅上,比窗外的风还要无害。正是如此,他才从没把这人放在眼里。但自从风幸幸失忆后,这个人就开始展现出截然不同的面孔,行事专横,态度嚣张,却都不比这一刻,让他感受到的寒意渗人。
他从来都低估了他。
潜伏在风幸幸身边的,才不是什么柔弱小绵羊,而是一只随时能将人撕碎的狼!
强烈的胁迫感扑面而来,不过霍从淮还是没走。
一来他本就不打算走,好不容易找到了风幸幸,他一定要把人带回去!
二来,好不容易等到机会和他解除婚约的风幸幸也不会放他走。
“等等!应雪,让我把话跟他说清楚,免得他以后还来纠缠。”风幸幸边说边抱住薄应雪胳膊,试探着把拦在跟前的手臂给摁下来。
薄应雪没动,背对着她,声音低得发沉:“不用,你和他没什么可说。”
这话霍从淮一听就冒火:“什么叫和我没话可说?!薄应雪!你别再继续挑拨!”
他说着上前一步,目光紧捉着风幸幸不放,嘴里急促地说,“幸幸!我不知道他编了什么谎言来离间我们,但你什么都别听,我才是你能够相信的人!”
他以为,凭她对他的爱,就算车祸失忆,潜意识也会无条件地选择站在他这一边。
然而,深爱着他的女人此刻却用无比淡漠的眼神看着他,问:“不好意思,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这是第二次见面了,能先做个自我介绍?”
注视着这双眼睛,霍从淮愣了片刻,咽下喉咙里隐隐的晦涩,自语般低喃:“哦对,你现在不记得我了……”
他定了定神,正要介绍,薄应雪却先他一步扣住风幸幸肩膀要带她离开。
“幸幸,我们走,不用和他浪费时间。”
脸上的怅然秒变成暴怒,霍从淮厉声喝道:“给我站住!”
薄应雪恍若未闻,半强迫式的揽着风幸幸往前走。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被他圈在臂弯下的风幸幸却能觉察出他在紧张,下颌线条都快绷成锋锐刀刃了!
这么害怕谎言被拆穿?风幸幸心里叹气,那当初干嘛要撒这种谎?
她磨磨蹭蹭地往前挪,试图拖住他的步子,想赶紧找个由头和霍从淮把谈话继续下去。
而这时,身后传来又快又沉的脚步声。
霍从淮追上来了!
“我让你站住!”他又呵斥了一遍,扬声道,“把我的未婚妻留下。”
这次,终于绊住了薄应雪的脚步。
他表情一定,刹车般猛然停住。然后,下意识地扭头去看风幸幸。
心跳敲击着紧绷的胸膛,不安随着一秒秒的流逝逐渐强烈。
被他强行打断的自我介绍也在这时丧钟般地响起——“幸幸,我是霍从淮,你交往两年的恋人、刚订婚不久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