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修养两天,席察睿终于要继续上学了,席察睿长舒了一口气。
倒不是因为学校比家里轻松,只是每天在姐姐眼皮子底下训练,总害怕做得不好会让姐姐失望,以至于训练时候都是忐忑的,不敢看姐姐的目光。
A区特训部。
“你来了!”刚踏进校门,一道欢快的招呼声就撞了满耳。
抬眼,是那天跟席察睿打架的孩子。
这孩子叫傲从,比席察睿高一个年级,今年六岁,背景不详,大概率是某家隐匿了身份放在这里历练的少爷。
“等我呢?”席察睿欢喜地跑过去往他胸膛锤了一拳。
“路过!”傲从一脸你想多了的表情,也捣了他一拳,“瞧你的,打个架养了两天,娇气!”
席察睿红了脸,有心想要辩解最后却咬咬唇没说出口。他能说,不是他借故不想上学,是姐姐心疼自己硬扣下来的吗?
“你伤好了?”席察睿看他这神气样儿,反问道。
“没呢!”傲从一把掀开衣服,身上都是前两天席察睿一拳一脚踹出来的青紫淤伤,却混不在意地咧嘴笑着,那意思就像在说这点儿疼管它作甚。
然后混不在意的傲从,就直接被阴沉着脸拧着眉毛的席察睿揪去了医务室。
“诶,诶,席察睿!放开我!”傲从拼命想要从席察睿手里拯救出被扯得通红的耳朵,踉踉跄跄被席察睿拖着走。
席察睿一脚踹了过去:“安分点!”
这人真是的,受伤了也不知道处理,自己一身伤都快好了,他的反倒更严重了。
医务室,烧酒搓身上的青紫,傲从疼得龇牙咧嘴,席察睿横了他一眼,手上搓得愈发狠了,嘴上却淡淡一句:“娇气!”
傲从:“???”
傲从:“!!!”
“艹席察睿你公报私仇!”
傲从顿时朝席察睿扑了过去,手脚并用拳打脚踢,席察睿咯咯笑着,奋力把这个玩意儿从身上揪开。
席察睿和傲从肆意打闹着,和这个兄弟在一起的时候,他才感觉自己还是5岁,还是一个爱玩爱闹爱疯的孩子。
也许,傲从也是这么想的。
在遇见席察睿之前,傲从在学校里没有朋友。不是因为他性子多差,也不是因为别人不想跟他做朋友。
傲从年级第一,甩第二名十八条街。
虽然他的资料平平,没有什么背景,但任谁看一眼都知道那资料是份假的,而且连A区都查不出他真正的背景。
没有背景才是真正的背景,试问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伪造一个假身份却任谁也查不出破绽的?这其中需要打点的关系一个小家族轻易都承受不起。
这其中的厉害与玄奥不言而喻。
这么一个厉害又背景神秘的人,怎么会没有人想和他做朋友呢?只是傲从一向不屑与和他们做朋友。
是的,不屑。
他们身上没有傲从欣赏的那种嗜血的疯狂,没有难驯的野性,没有那股子狠劲儿。
傲从每每看他们不痛不痒地训练,都感觉像白开水一样寡淡无趣,简直看不下去。
直到那天他看到席察睿,看到他酸沉得不住颤抖的双腿,看到他眼里的倔强和孤傲,那眼睛里难驯睥睨的神情,活像一匹月下孤狼。
傲从一下子就被其吸引了,愣怔了,好像被什么东西猛地砸了,总之言语不能形容他心中那一霎的震动。
他瞬间决定,他要和这个孤狼一样的少年做朋友,他要和他成为朋友,成为兄弟,刀山火海,前路无忌。
傲从故意没命地跑了一圈又一圈,跑到风灌了满腔,跑到腿再也没有一丝力气,跑到肺叶刺辣辣地疼,像火烧一样,针扎一样,疼得恨不能把肺子直接切除掉,就是为了引起席察睿的注意,得到他的欣赏。
万幸,席察睿确实注意到他了,眼含赞佩。
傲从跑完忍着双腿穿来的无力感,步伐稳当实则忐忑地走过去和席察睿说了第一句话:“你,我佩服!但是你别抖,扎稳了!”
甚至怕火力不够还踹了席察睿一脚,嚣张地咧嘴一笑。
古人说,不打不相识嘛,他要挑衅他,他要激怒他,并且,他成功了。
席察睿二话不说和他干了一架,直打得两人都鼻青脸肿一身青紫,昏天黑地,才算畅快。
自那之后,虽然两人都不说,但已经认准了对方是兄弟。
兄弟之间,拳头说话。
新的一天训练开始,从早上的体能训练,接着基础知识科目、经商,接着又是体能训练。
遵循着姐姐的教诲,席察睿绑了沙袋扎马步,专挑上坡路跑步,怎么狠怎么来。
傲从不甘落后,也学着他一样拼,玩命儿训练。
结果两小屁孩儿一天双双累晕过去好几次,教习都看不下去劝他们循序渐进,两个小屁孩儿还都一个倔强样儿,听见了也当没听见。
后来教习不放心,直接从医务室请了一个医生过来,时刻监测他们的身体状况。
这股子狠劲儿,真叫人胆战心惊。
话说,天色渐渐完了,艳红的夕阳霸道地占了半边天,晚霞如飞。
乌斜终于忙完了手头的事务,灌了口茶卷了件衣服就往A区赶来。
这两天,乌斜被不按常理出牌的简氏集团搞得焦头烂额,手头一大摞一大摞文件要过目签名。
古代皇帝的奏折都没这么多吧?乌斜暗自解嘲。
紧赶慢赶,今天总算把堆积的文件都忙完了,看着是傍晚时分,马上就是A区放学的时间,乌斜匆匆就往A区赶去。
老友啊,多年交情,却不借一人,这样绝情,又是何故?
乌斜的眸光暗了暗。
一路飙车到A区,在一声凄厉的急刹车声中,乌斜一身笔挺西装,迈着大长腿下了车。
看表,时间正好,正好放学。
一辆辆劳斯莱斯、法拉利等等在A区外排成长龙,一条路上竟没有一辆不知名的车,也没有一个不合时宜的人,全都着装得体,言谈举止风度翩翩。
这是贵族才来得起的地方。
眼见着一群放学的孩子哀嚎着从学校里像逃洪荒猛兽般,从学校里逃出来,跳进自家车里,乌斜摇头失笑。
这些他们拼命想逃开的,到他们长大之后,却又是他们最怀念的地方,最想回到的过去。
世事如此,无不透着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