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完,回应他的却是四周的沉默,毓敏自觉自己这是触了眉头,一颗心都提了上来,身子也低了两分。
坐在上首的姚阁老看着毓敏,眼带打量的看着他。
说实话,若非他提及,所有人都想不起这偌大的南梁里还有这样的人物,承靖王谢时晏,这个无权无势、空有虚名的郡王殿下,倒是个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不二人选。
“可眼下那承靖王在南边,现在请皇上下旨召回,只怕是高霁陵的尸骨到了燕京,他也未必能到。”就在姚阁老决定就谢时晏的时候,有人颤着声音说道。
他这句话,一下又把事情给扯回了原点。
谢时晏的封地在南边,那是他自己要求的地方,离着燕京千里之遥,但是细看下,却离高霁陵的祖籍特别的近。
“这可不用在意。”姚阁老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而后微微抬眼看着站在下首的那一干人,又道,“你们还有什么要说得吗?既然没有,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过会儿去奏请皇上,让他下旨,请承靖王入京。”
话说到这里,这事也算是板上钉钉再不能改了。
从议讲堂里出来,沈竦溱看着阴沉的天,明明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可他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高霁陵生于临北高家,高家是武将出身,上数数代也出过名将,而说起这高霁陵,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那张让人过目不忘的美人颜,是大昭十三年关云渡口那一战。
因为这一战,让她名扬,才让人知道,高家出了个丝毫不逊色她父亲、兄长的女儿,这其次,才是那绮丽颜色。
在她初次跟随她父亲回燕京时,因为那张颜,引来了京中许多少爷的争相求娶,但到最后,那些人都是有心没胆,他们惧怕高霁陵手里的那杆枪。
那是与那张看似柔弱的美人颜相反的,霸道且凌厉的长枪。
沈竦溱苦笑着摇了摇头,高霁陵一生二十四年,几乎可以说此生都给了涂南,原以为这死后遣回祖籍安葬,后事能安,没想到却因为一个人一句话,还要如此动荡,被送去和亲,若是她泉下有知……
“沈侍读,你怎得还不走?”沈竦溱从回忆里抽身,耳边就听到一道略带惊讶的声音,回头看去,是方才说话的参知政事。
沈竦溱笑了笑回道:“马上就走,只是刚才想到件事,就停了一会儿,毓参政怎么也没走?”
毓敏三两步走到他身边,同样笑道:“和沈侍读一样,想到件事,所以就迟了会儿,没想到他们竟舍了我先走,也幸好,半途中看到了个同道中人。”他说到这里,侧头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