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鸟一阵惊呼,几乎瑟瑟退了一步。重明鸟族惊啸不定,就要冲上前去。
青鸾已经飞上前去查看鸿鹄的情况,朱雀挥手制住众鸟,眼框已经血红,仍是克制了道:“杀神莫要见怪,鸿鹄一向性格冲动直率,并无冒犯之意。”
我在梦境里见过当年匪石与武罗争斗的手段,虽然来得有些突然,倒并不如何意外。
匪石打了个哈欠,脸上殊无波澜:“怎么样,想同你们切磋一番,结果没想到他这么不禁打。还切吗?不切磋了就看看今年你们准备的礼品吧!”
他一挥袖,侧卧在了椅子上,美目流转,有着诡异的动人。
“是。”朱雀保持在行礼的姿态好一会儿,才僵硬般地抬起头来,“抬上来。”
几只重明鸟与背明鸟驮着一个极重的笼子送上来。
笼中一只碧眼巨兽似狮如豹,望之便知凶狠异常。
朱雀道:“此兽捕之于九嶷山,修为有近千年,擅飞行水潜,食江渊巨蟒,深山灵芝。我族尝数年之功于山中围捕,被他食下的族人也有数十。”
匪石跳下椅子,突然成了妩媚的女子姿态,摇曳生姿地围着笼子转了两转,星眸闪闪:“就这样吗?”
朱雀一时语塞。
匪石纤指一拨,那笼子便被打开了。
“危险……”朱雀话音未落,那猛兽便已脱笼。
匪石弹了弹指甲,面露不快:“看来凤凰们不仅功力退步,连品味也变差了。这种品相,不过只能作作你们的品粮罢了,哪里配献给神族。”
那猛兽扑上匪石的瞬间,麒麟,苍龙和玄龟已经飞身而起,只是一击那巨兽便被一击倒地,迅速成了诸灵瓜分的食物。血肉横飞的情景,青耕鸟族已经掩面不忍而看。背明鸟则个个面有不平。
匪石懒懒地抬起头:“还有别的准备吗?”
朱雀头大如斗:“大神,这是我族耗尽心力所擒……”
“可是这空气里,明明就有更精纯的血的味道啊。”匪石凑到朱雀面前笑道,“朱雀,我向来看重你,如何现在也学会对我说谎了?也是了,毕竟都已经胆大到横扫我的尸虫了,想必是骨气硬了不少。”
诸人这才听出他是早已经知道凤族在鬼君府前一场对战,心中不快,这才来寻衅滋事。然而寻一只异兽已费凤族数年之功,如今异兽已毁,凤族无法在四灵会上有所交待,一样处境艰难。
鹓雏眼光扫过我,然后又回看极乐,眯着眼睛闭口不言。那一瞥,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每次别人把我当口粮看的那种眼神,我总是能立刻识别出来。
极乐瞪了他一眼,显然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说来当时那一场引战也是极乐为了救我的缘故,以他的个性,大概心里也十分愧疚。他咬着嘴唇,站起了身。
匪石挑起了眉头,望向这只年轻的凤凰。
朱雀迅速一记重拍,把极乐的头拍了下去,抱拳道:“这是族中最年幼的鸑鷟,长年在外修炼,不懂规矩。我定好好管教。献祭之礼,还请大神宽限一些时日,我们必然再备一只为诸神献礼。”
匪石一只手擒住了朱雀的脖子,仿佛捏一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鸡:“我在问你的问题有没有听懂啊蠢货!这里藏了什么稀血神兽,别想瞒过我,趁本神还有耐性,赶紧拿出来!”
他手上力气不断加大,纵然朱雀咬牙不出声,也已经听到他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背明鸟族已经躁动不安,朱雀仍然勉力举起手,让他们退下。
“确实有一只。”鹓雏不动声色地冒出一句。
极乐瞪大眼睛,虽怒却不能言,只是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把我在身后裹得更严了,不仔细看的人可能只以为极乐羽毛丰盈,甚至很难发现我的存在。
论做保镖,我们极乐倒真是很尽职。
“就是……”鹓雏纤指一伸,我眼瞧着极乐已经手下已经是要战斗的准备了。
他一指,指向了桃之。
桃之已经在往外溜,此刻成了目光焦点,讪讪地走了回来,轻巧地一礼,对着匪石道:“杀神别来无恙啊,桃之代鬼君向诸位问个好。”
匪石手松开朱雀,应道:“原来是桃之啊。我说哪里有一股好闻的血的味道。若论品相,桃之在妖兽中确实也是一等一的品相了。鬼君真是好眼光,从四灵手里抢下不少好祭品。”
他打量着桃之,眼神媚惑迷离。
桃之干咳一声:“谢杀神高看,桃之与鬼府有生死契,如今命数都是鬼君的了。若非如此,神族之祭,桃之能被杀神看得上,那也是在下的荣耀。”
匪石近前嗅了桃之一会儿,恋恋不舍地抽回身:“话是你会说。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桃之风度翩翩地一拱手:“杀神赠予鬼君的尸虫确实是宝物,鬼君用了一轮,却没控制好以至山野漫延,波及人族。鬼君一时慌张,向凤族求助,又恐生了误会,这才派我随着凤君来呆一阵子。”
匪石伸了个懒腰:“鬼君这老狐狸,把人族那套条条框框搬来诓我,当真是滑头。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当然是要原谅他了。”他伸手在桃之手心一落,“他既然用掉了,又听闻府上死有这许多损耗,这一枚尸虫你且给他带回去护身吧。”
桃之谢过,又退身隐在鸟群中。
“今日真是无趣。”匪石打了个哈欠,“浪费了这许多时间。”
麒麟问道:“那么大神,这里?……”
匪石眉目一动:“你以为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