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顺溜儿的端起齐三宝的酒杯给干了,比喝白水还快。
齐三宝解手回来,看到空的酒杯就发飙了,“我的酒呢,我的酒,是不是你喝了?”
小五猛的往嘴里塞大蒜,“你闻闻,有酒味吗?”
齐三宝啥都吃就是不吃大蒜,他忙掩住鼻子,“奇怪了,我记得出去的时候是满着的。”
雪苼给小五打掩护,“你的酒给皓轩洒了,我再给你满上。”
皓轩好好吃饭却给妈妈“栽赃陷害”,顿时不服气的反驳,“妈妈你胡说,明明是小五婶婶喝了,不要冤枉我。”
得,这个锅皓轩都不背!
齐三宝一瞪眼,“赵小五,你又喝酒了?”
赵小五心虚。“我说不喝不喝,都是老蓝,对,是蓝子出说要我给他找媳妇,非要我喝的。”
“蓝子出,你活该打光棍儿呀,我老婆怀孕了还是双胞胎你也敢让她喝酒,老子灭了你!”
他们夫妻耍花枪竟然把枪尖儿对准了蓝子出,他好生冤枉,可是小五一直在对他挤眉弄眼让他应承了,蓝子出眼一闭心一横,站起来大声说:“是赵小五自己要喝的,管老子鸟儿事!”
众人都惊呆了,齐齐瞪大了眼睛看着蓝子出。
最是斯文的蓝师座竟然骂了脏话还是当着孩子。这让雪苼很猝不及防。
最是温柔的蓝子出竟然不保护女人当面揭穿了,这让小五很猝不及防。
齐三宝刚要表达点什么,忽然外面有人来报,“夫人,金夫人来了。”
雪苼愣了一下才明白金夫人其实是金镶玉。
蓝子出本来就站着,他往外走,“我去看看。”
“蓝师座,”雪苼拦住了他,“让她进来吧,这还是在小月子里,别在外面受了风。”
说完,她站起来,对小五说:“你照顾一下皓轩,我去看看。”
雪苼前脚刚走齐三宝就说:“老蓝。你去看看呀,别让夫人吃亏。”
蓝子出快步跟上去。
这时侍卫已经把金镶玉带进来,这么暖的天她身上裹着披风,可看的出来她还是很瑟缩,脸色也十分不好。
雪苼赶紧让她坐下,“你就该好好的将养身体,这对女人来说是一辈子的大事。”
金镶玉越过雪苼看到了她身后的蓝子出,不由得心头一痛,可是小姑娘到了现在还是要强,她对雪苼嘲讽道:“你这是真关心我还是说风凉话?”
蓝子出面色一变刚要说话却给雪苼制止,她面容平淡道,“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金镶玉给堵了个哑口无言,她张张嘴巴,逞强的话说了没有意思。可是服软的话又说不不出来,愣怔了半天她赤红着脸说:“赫连曜呢,我有事跟他说。”
雪苼不拦着,他们俩个的事本来就该他们去解决,现在金镶玉登门,他们这样一屋子的人倒是像在欺负人家小丫头。
“蓝师座,你带她去见司令,我去看看皓轩。”
蓝子出知道雪苼是故意在回避开,也不好推辞,他对金镶玉淡淡的说:“跟我来吧。”
他的冷淡让金镶玉觉得很委屈,泪珠眼看着就要滚下来,站在那儿不动。
蓝子出皱皱眉,“走呀。”
“大篮子,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金小姐。您说笑了。”蓝子出冷淡有礼,真把金镶玉当成了陌生人。
那天他把她扔在大街上她就知道回不去从前了,可被他这样对待,她就觉得说不出的委屈。
雪苼看着他们的背影叹了口气,金镶玉到了今天这步田地完全是咎由自取,可是总有些让人怅惘的唏嘘。
她又回到餐厅,小五和齐三宝正在吵吵闹闹吃着饭,云生倒是担起舅舅的责任喂皓轩吃东西,雪苼放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她想起和赫连曜说的那些话,但是皓轩好像很喜欢云生,让俩个人一点都不接触不太可能。
房间里,金镶玉敲门进去。
赫连曜看到她抬了抬眼帘,一句话都没说相当冷淡。
金镶玉就被这么晾着,她自己觉出了尴尬,只好开口道:“你没事吧?”
“托金小姐的福,还死不了。”
金镶玉应该庆幸,庆幸有金大头送金华给赫连曜让他感情,庆幸有蓝子出保她,否则就单单他害雪苼被火烧这一条,赫连曜都想把她扔在油锅里炸了。
所以,和她合离是最仁慈的方式了。
金镶玉也知道这次自己闯了大祸,她把合离书拿出来放在赫连曜手里,“我签字了。”
“金华的金府给你,买卖也给你,但是兵权你没权干涉,这合离书上写的清清楚楚,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
“我知道了。”
出乎大家的意料。她没有跟以前那样专横的大吵大闹,大概也知道自己做的多不对,心虚了。
既然说清楚了赫连曜不愿意多看她一眼,“行了,你可以走了。”
“等一下”金镶玉喊了一声,“那个,对不起。”
赫连曜终于抬起眼帘看着她,“你这是在道歉?”
“嗯。”垂下头,金镶玉活了这么大还真不认识这个词,但是这次,她知道自己欠了很多人一个对不起。
赫连曜冷笑,“既然你要道歉就该去跟雪苼正经巴里的道歉,跟我道歉,我不会原谅你。”
金镶玉哭了,她抽抽噎噎的说:“我知道你们都讨厌我恨我,我也知道错了,可我真没想她死,我就是想换出孩子,我觉得你早晚能把她给救出来。”
赫连曜不想听她说下去,他摆摆手,对蓝子出说:“子出,送金小姐出去。”
被他嫌弃的滋味太难受了,金镶玉终于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样东西很重要,那就是别人的在乎。
现在没有人在乎她也没有人喜欢她,看到他们都欢欢乐乐的在一起,她的心跟刀割一样难受。
跟蓝子出出来,她鼓起勇气说:“大篮子,不。蓝师长,对不起。”
蓝子出一脸的寡淡,镜片下的眼神都是金属般的冰冷,“你不需要说这些。”
“那你的意思是你们都不原谅我了?”她的小姐脾气又有点往上上。
“金小姐,刚才司令说了,你既然觉得你没错就不用道歉,反正大家都不需要你的道歉,那天我都已经把事情说的很清楚了,以后大家各走各的路,你保重吧。”
说完,蓝子出头也不回,先行离开了这里。
金镶玉呆呆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侍卫走过来轻声催促,“金小姐。车子已经备好了,您请吧。”
叹了一口气,金镶玉再也没有任何停留的理由。
雪苼出来的时候金镶玉已经走了,她把皓轩交给小马,自己去了赫连曜的房间里。
进来的第一件事她先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医生吩咐了这几天一定要注意不能发烧,就怕发烧感染。
赫连曜拉住她的手,“我没事,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他把金镶玉送来的合离书给了雪苼。
雪苼放在手里翻了翻,“她来送这个?”
“还有道歉。”
“道歉就不需要了。不管怎么样,当年人家亲爹把偌大一份家业和军队还有如花似玉的女儿都交给你了,你却冷落了人家三年。赫连曜,其实你也有不对的地方。”
赫连曜当然知道。当年雪苼在傅晏瑾手里他都要疯了,只想要无论什么手段都要把人给夺回来,压根就没有想过会对金镶玉造成什么,今日对她的仁慈其实就算是补偿吧,毕竟事情不能两全。
伸手把雪苼拉到怀里,他有些蛮横的说:“那我也不管,谁让我这辈子只对你这一个女人上心呢?负了天下所有女人又怎么样?”
女人要的是一个魅力让全天下女人都折服的男人,却又希望这样一个男人只对自己折服,是不是有些痴心妄想?
可是雪苼就做到了,她承认虽然赫连曜说的挺矫情的,但是她爱听,并且很虚荣的幸福着。
春笋般的尖尖手指点着他的额头,雪苼道:“你呀,就是会哄我。呀。时间到了,该换药了。”
每天固定的时间都有军医来给赫连曜换药。
果然,她刚从他怀里起身,军医就在石头的陪同下在外面敲门,雪苼拢拢发鬓,去把门给打开。
军医先给赫连曜做了检查,说他的伤口恢复的相当好,然后剪开纱布给他敷药。
赫连曜忽然问:“每天这样剪开包上多繁琐,能不能不包?”
军医手下的动作一停顿,然后说:“要是不包药物会蹭到衣物上。”
“那就不穿衣服了。”
军医一听觉得也行,“既然司令在家里不穿也行,就直接上药好了。”
雪苼却觉得这个主意一点都不好。
在这个宅子里,除了自己,就都是男人,而且要照顾赫连曜也是自己一个人进进出出的,他不穿衣服岂不是自己天天要看?
想想那画面她就眩晕。
赫连曜却定了主意,他的伤口恢复的极快,有些浅伤口开始长新肉发痒,包着纱布更觉得刺痒。
军医都同意了雪苼也不能说什么,只好看着军医一层层把纱布褪下来。而他的肌肤一点点显露在自己面前。
他是病人,雪苼又是他的枕边人,就算脸红也得看着,不能跑。
偏偏那人还不老实,细细碎碎的发出些羞耻的声音,军医以为他是疼,岂不知他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一次次用眼神调戏了雪苼。
真想狠狠过去给他一脚,看他还猖狂不猖狂。
忽然,他对军医说:“你教教夫人上药,以后就她来,你不用过来了。”
雪苼推辞,“还是医生做的比较好,我怕弄疼你。”
军医倒是上道儿,“夫人,很好学的,教会了您就可以随时给司令上药,好的更快。”
人家说的很有道理,一切都要以赫连曜的健康为主,雪苼只好点头。
上药不是什么难事儿,一会儿雪苼就掌握了诀窍,军医笑的猥琐,“夫人做起来比在下更细致。”
军医一走赫连曜就开始吩咐雪苼,“雪苼。我这里痒,给我挠挠。”
雪苼把手伸到他后背,在他光滑的肌肤上轻轻挠着,“是这里吗?”
“往下,往下,再往下,这回往前,再往前点,还差一点点。”
雪苼一巴掌拍在他屁股蛋儿上,“找揍!”
从三岁开始就没人用巴掌揍他屁股了,赫连曜觉得自己是老虎屁股被摸了,奇耻大辱!
雪苼一摔门出去,她才不要跟那个药膏涂到脑子里的男人说话。
她去找皓轩,被人告知在后花园,找过去的时候看到皓轩跟云生在一起。
皓轩坐在秋千上,云生站在他身手,手里拿着一把刀。
雪苼瞪大了眼睛,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