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瑞恩从头到尾都在看着,他有几次想冲上去把他们拉开,他看得出来n不过是识大体,顾全大局,没有在这种场合下翻脸
现在,正是他英雄救美的好机会。
他身形动了动,刚要开口,秋意浓低头看着自己的碗,板着小脸,不咸不淡的说道:“不是喜欢给我剥虾的么?多剥点儿,别给李姨省这点菜钱!”
莫瑞恩的话咽了下去,她这模样看上去像是在发脾气,可仔细一听,这声音里三分怒气,七分娇斥,估计男人再坏的脾气也会烟消云散。
果不其然,宁爵西把手臂从她椅背上收回来,抬手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只虾到自己碗碟里,有条不紊的剥了一只虾放到她碗里,紧接着又剥第二只。
莫瑞恩闷声喝着果酒,没有再说什么,他跟着过来吃这顿饭是为了观察他们,想不到被塞了一口狗粮
至于是姓宁的故意秀出来的,还是他们本来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有待观察
下午两点多,饭才吃好,莫瑞恩先告辞了,秋意浓和李如欣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大多是李如欣在说:“意浓啊。你可找了一个好男人,这宁先生为了开这个鸣风药厂不遗余力,当初这个厂要重建时,他就第一个找到了我。我当时可算是受宠若惊啊,他想他一个大总裁,跑到我那个破房子里去,又给我带礼物,又说要安排我工作,我说我能不感动吗?我以为他会安排我在厂房里找个活干,说实话我心里在嘀咕。一把老骨头了不一定能适应那里高强度的加班工作。”
“没想到他说让我在食堂楼上的小餐厅做,每天做小餐厅时间不长,生意比我想象中的要好,更是比我在外面四处打零工强多了”
秋意浓默默听着,真心替李姨感到高兴。
说着说着,李姨绕到了正题上:“不过你提醒宁先生,总这么把药方放在实验室保险柜被人惦记,不如想个办法藏起来。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厂里的保安一天到晚在为这件事头疼。他们经常到我小餐厅吃饭,说起这事我也替厂里捏一把汗。这药方要是被人偷了,被外面的药厂拿去大量生产,鸣风药厂很有可能又要倒了”
秋意浓抿唇:“我记住了,李姨。”
告别李姨,秋意浓走出鸣风药厂大门,司机站在车前,宁爵西倚在车门前等她,并亲自拉开了车门。
秋意浓不想搭理他,径自走向旁边的汉兰达,“我有车,你上你的车,我开我的车。”
“我会让人把你的车开回沧市。”他迈着长腿过来,大手扯住她的手臂,拖向自己的车。
秋意浓几乎是被强迫性的塞到他的车后座,碍于司机在,她压着火说:“宁爵西,你适可而止行吗?”
他砰的一声关上她这侧的车门,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坐进来,一边抬手扣住她的下颚。一边低低的笑:“我怎么不适可而止了?你倒是说来听听。”
不想看他流氓的嘴脸,她伸手打掉他的手,转开脸,语气不耐:“我还有事,你让司机开快点,争取我四点前要到家。”
一上车后座的两人就掐上了,司机一直紧张的关注着两人的一举一动,听到这里,赶忙默默把车速提了上来,并且把车内的挡板放下。
平复了一下心情,她想起了李姨的交待,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今天过去的时候碰到了保安部的人说又有人想盗药方,但不允许报警,为什么?”
耳边没有男人的声音。
她转头正撞进一双黑墨般的眼底,哑声淡淡道:“嗯,是我下的命令,不允许报警。”
“原因?”
他如鹰般的眼眸眯了一下,“因为实验室的保险柜里根本就没有药方。”
“没有?”她懵了懵,“那药方在哪儿?”
“我把它们放在银行保险柜里。”
她脑筋飞快的转着,缓慢的说:“你在故布疑阵?”
他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低头牵起她纤细白皙的小手,放在掌心细细的摩挲着每一根手指,脸上透着张扬的危险:“自从鸣风药厂重开之后,外面的某些人又盯上了这两个药方,先后有几次到药厂里企图偷盗,幸亏及时被保安室的人发现。所以我干脆就直接放个疑阵在那儿,让他们盯着那里,那么真正的药方藏身之地就安全了。”
十指连心,她的手被他一根根爱抚般的摸着,有点痒,又有点麻,她不由的紧咬住唇,想了片刻说:“那你有没有查到到底是哪伙人盯着我外公的药方,或者不止一伙人?”
他英俊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屑:“一开始我和你一样,以为是几伙人,但这些年和他们不断的捉迷藏,摸索之下我发现他们是一伙人,为了怕引起我们的怀疑,才故意装作不是同一伙。”
原来她不在的这些年,他一直在和那些人周旋。
她眼中浮出迷茫之色。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我在盛曜的夫人那里也得到了一个线索,她说盛曜生前说我的血有问题,我觉得这是个线索。”
“你的血我几年前就从医生那里知道有问题。”他看了她一眼,眉宇间沉思的拧着:“那个拨浪鼓之前在林巧颖手里,她始终不得其法找到药方,用你的血才显现出来,这件事想想就觉得诡异。于是我找了人把沾有你血液的拨浪鼓送到全国最有名的血液研究所,说是你的血里含有特殊物质,拨浪鼓面上用特殊墨水写上去的药方只有用你的血才能显现出来。”
秋意浓暗自后悔把这个线索说了出来。她把熙熙的抚养权给他,和他划清界限,就是想孤身一人,不必再看到身边的人被幕后黑手毒害,她盘算过要独自一个人按照这个线索查下去,没料到自己一时冲动居然说了出来。
“怎么不说话了?”他低头看着突然三缄其口的女人。
秋意浓抬头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树木:“你要我说什么?”
“不是我要你说什么,而是你心里在想什么,说出来。”他长指把她的脸转过来,双目如探照灯盯着她的脸。
秋意浓兀自闭上眼睛,眼角隐隐有疲惫之色:“我没想什么。就是太困了。”
她一大早赶到菱城参加盛曜的葬礼,折腾了大半天,现在又是午后,很容易犯困。
他没打算放过她,口吻逼亼:“我没去之前,莫瑞恩那个法国佬跟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
他冷笑:“没什么我进去的时候你们靠的那样近?”
“哦,你说这个。”她打了个哈欠,语气低懒轻慢,身体往座椅里靠了靠,寻找舒服的位置,有些迷糊的低语:“他向我道歉,说欺骗了我和熙熙,让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她闭着眼睛,身体放松,脑袋无处安放,随着快速行驶的车子微微摇晃,情不自禁慢慢的靠到男人的肩膀上,整个身体都放松,沉入梦里。
男人侧头薄唇碰到她的额头。阴阴沉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你的反应是什么?”
“我没什么反应,因为你刚好过来了。”
“如果我晚一点去呢?你的反应是什么?”他非要得到一个答案,声音往她耳膜里钻。
她脑袋动了动,从他肩膀上挪开,往另一侧靠去:“唔”
她居然睡着了。
呼吸浅柔,脸蛋恬静,几缕发丝挡在她脸颊上,他伸手轻轻拂去,胸口的妒意翻腾,无法得到答案。
他看着她安安静静的侧颜。唇边滋出淡淡的自嘲,她的反应会是什么?无非是两种,要么答应那个男人再次约会吃饭,要么直接拒绝。
她拒绝的理由,他并不认为与他有关,他昨天已经解释清楚了当年和程蕊的流言蜚语,她并不十分相信,这一点从她的态度上可以看得出来,她对他没有百分百信任。
对于这个女人,他感到深深的无力感,五年了,他想娶她,想和她长相厮守想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横在他与她之间的仿佛永远有着看不见的隔阂。
那天在盛世王朝酒店,程蕊单独跟他说,浓浓是独命鸳鸯,也是天煞孤星,注定没有姻缘,一生孤独。
他不信。
烦闷无处发泄,他伸手把她揽到怀里,手指抚过她的脸颊,低头用下巴蹲着她的额头,阴鸷的低语:“浓浓,我不信命,无论是去巴黎,或是离开沧市,我都不会如你所愿。”
她有她的坚持,他也有他的。
这是一场拉锯战,从他们相遇的五年前就开始。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秋意浓下车。车内的男人没有下来。
她到公寓门口,中介以及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站在门口等她。
不是说给儿子的婚房么?这男人是买主的儿子?
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事,秋意浓没多问,进屋后进行了一系列的手续,买主签完字问:“罗小姐,请问您什么时候搬?”
秋意浓微愣,没想到对方这么急,“这个周末可以吗?”
“好的,好的。”
送走了中介和买主,秋意浓环顾了一圈这座房子。不舍是肯定的,曾经她以为这里将是她和熙熙永远的家,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数。
今天请假,明天要上班,趁现在能收拾多少是多少。
她卷起袖子开始收拾打包行李。
忙了一会,客厅里已经堆了好几个行李箱,擦着额头上的汗恍然想起来,这么搬了,她要住哪儿?
晕,忙完了,居然没找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