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近似于发疯的沐容,既感愤怒,又有几分鄙夷,
听他的话,大概很久以前便怀疑我是不是他的骨血了吧,
皇帝对母亲的那番心思,燕皇后肯定是知道的,安阳长公主大概也心知肚明,至于母亲想到我第一次进宫前,母亲与顾嬷嬷说过的话,甚至是带着一种本能的战战兢兢,
但是,沐容又是怎么知晓的呢,
我也无从得知,只是想到,或许前世他也是这样,早就开始怀疑母亲和我了吧,
所以能够毫不犹豫地将涉嫌“失贞”的母亲逼死,能够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选择冷眼旁观,
闪身避开了扑过来的沐容,我冷笑着看他冲的太猛,以至于撞到了一张宽大的书桌上,似乎是撞了腰,沐容有些痛苦地闷哼了一声,身子也佝偻了下去,
“我该说您什么呢,”
看到沐容的狼狈,我叹息着摇了摇头,“您的眼睛早就被怨恨遮盖了,心,也如混沌一般,真正的纯善之人在您眼里,竟如草芥,而那些心中肮脏的不上台面的女人,您却当菩萨一样捧着供着,糊涂至此,也是天下难寻了,”
“和你母亲一般,巧言令色,”
沐容眸光凶戾,忽然就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闪动寒光的匕首,朝着我刺来,我吃了一惊,尚未反应过来,腰间一紧,已经被人拦腰扯到了一边,
眼睛一花,身前便有个玄色身影将我结结实实地挡住,耳边便听得沐容惨叫一声,人已经扑倒在地上,抱着手腕不断哀嚎,
“你啊”萧厉转过身来,颇为不赞同地看着我,“明知道他不是好人,为何还要来,”
他这样说着,眼底便有些许的怒意,
我黯然不语,
萧厉见我神色,便不再追问,只握住我的手往外走,到了门口,便回头居高临下看着疼的满地打滚的沐容,冷笑道:“你这种人,枉为七尺男儿,当初得知皇帝竟对他的小师妹心怀恋慕,你的心里不是被羞辱的愤怒,更不是妻子被天下至尊爱慕的忐忑吧,你是窃喜,对不对,皇帝爱上了臣妻对于臣子而言,这竟是一条向上攀升的青云大道是不是,“
我震惊地看着地上如同死狗一般浑身大汗淋漓的沐容,只感到一阵恶心,
“你以为,所有的男人都和你一样,尤其是这坐拥天下的皇帝,对一个女人起了心思,便会一定要不择手段地占有,殊不知,如你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极品,你只道所有男人都同你一般,却没料到皇帝对他的师妹,是心怀愧疚,是纯然的爱慕,发乎情止乎礼,而定北侯夫人,更是洁身自好,察觉到了皇帝的感情后,竟连宫都不进了,眼看着一条升官晋爵的阳关大路就这样走不通了,你心怀不满,便开始处处冷落自己的妻子,甚至,连带着对自己的女儿也心生厌恶阿嫣是不是你的女儿,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胡说,”沐容额头上密密匝匝都是汗珠儿,忍痛吼道,“你又如何知道,林婉如在每年的宁国公忌日,都会到护国寺去祈福数日,那年她从护国寺里回来,不过月余便查出身孕,呵呵,算起来,沐灵嫣的产期,可是足足往后延迟了十数日,”
“很简单,”我忍不住嘲讽道,“若真如你所说,皇帝便不会为我和世子赐婚,”
沐容一怔,
萧厉如今的身份是楚殇,是镇南王府世子,论起辈分,是皇帝的堂侄,若真如沐容的猜测,皇帝怎么会将我赐婚给萧厉,岂不成了堂兄妹伦常混乱,
“这么浅显的事情,我不信您想不到,父亲,我最后这样叫你一次,你真叫人恶心,”
大步走出了书房,我抚着心口干呕了两声实在是忍不住了,每当我以为沐容已经是到了无耻至极的时候,他便总能做出些更加无耻的事情来,
居然想借母亲思及于此,我便恨得牙根痒痒,
若不是母亲洁身自好,又在察觉出皇帝心思之后便不再迈入宫中半步,而皇帝又磊落光明,沐容会怎样做,
我甚至在怀疑,但凡皇帝流露出一丝丝对母亲的势在必得,沐容会怎样做,
我想,大概他会毫不犹豫地将母亲拱手相送吧,
萧厉静静地等我站直了,一把将我抱起大步往外走去,
一路上看到了稀稀拉拉几个侯府的下人,都慌忙避开了我们,只在远处行礼,
与往日的热闹相比,偌大的永城侯府,冷清衰败地不像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