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装作没听见。

“向——哦不，林谨眠！你不能——”阿古达木甚是疑惑，他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有什么可弯弯绕，既然成功就在眼前，为什么现在她想要放弃。

“林谨眠！”傅怀森也皱着眉开口，“此事万万不可，前代的罪孽不能强加在你的身上。你和他一样无辜！”

林谨眠回首惨然一笑：“因果轮回，我知道的。”

只有宋言清不作声，默默陪她一起下了台阶。

此时有一位匆匆赶来的小厮，在林谨眠耳畔低语了几句。她释然地笑了，原来金秋白上位之后直接夺取了向府的所有权力，向家上下几百口人在一夜之间死于中毒，包括向沐瑛和岑穗那老太太。她一直知道向府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她一直知道，所以下手也丝毫没有顾及脸面。这曾经为爱情困苦的小女子，终于长大了。林谨眠也相信，在她的治理下，金国的情况也会蒸蒸日上。

只可惜，或许自己看不到了。

“眠儿，你要放弃了吗？”宋言清握着她的手。

林谨眠转头看向他，这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蓝色身影，他隐忍这么多年，竟然宁愿舍弃之前所有都努力，在最后功亏一篑？

想到这儿，那种愧疚感更加强烈。她不该拉着他一起下水。

“你摆了这么多年的棋，就忍心在我这里打翻？”林谨眠抚上他的脸颊，这眉眼她最为熟悉，是她每日夜里入眠的好景象。

“如果你想，那就打翻它。”

这情景没什么大不了，左不过就是宋家覆灭，皇位又换了一姓而已。

“林小姐！你宁愿白白浪费这么多人的生命吗！你看看！你睁眼看看这里的尸体！这些人为你而战，为你献出鲜血，你就是这样回报他们的吗！你想想苏铭玺，他死不瞑目的样子你没有见过，所以也不会在意是吗！楚瑶、桃蓁，甚至还有乔慕棠，这些人也跟着我也一起过来了，难道你要在她们的见证下表示放弃吗？你放弃的不只是你自己，而是所有在背后支持你的人，你想过她们吗？啊？”这番话吼完，陈道元这才有空歇下来喘气。桃蓁自从得知林谨眠赶回去的消息之后，一路也马不停蹄请求让陈道元带自己回去。陈道元一开始不愿意，直到提到了苏铭玺，他才松口。在途中又顺道拉上了边关的楚瑶，乔慕棠，还有袁乐安，终于及时赶来。

这番话吼得她醍醐灌顶，是了，罪孽她会背负，但那不是现在偿还。

林谨眠重新挺起胸，虽然一路上总有错误，但至少这些站在她背后的人是不会变得，他们都在尽心尽力为个人，也为自己，默默帮助着她。

至少不应该是现在，她不能辜负这些人。

“结束这一切吧。”林谨眠与宋言清对视了一眼，宋言清打了个响指，围绕着皇宫周遭燃起了一圈火舌。

是京都里的百姓。

他们也都在等着这一时刻。

火焰围住了他们，将林谨眠一行人一分两隔。

章十弦惧怒交加，他心生怨恨，原来就在这儿，他算差了一步——那就是人心。

就是人心啊！他始终忘记，笼络百姓，这些曾经他视为草芥的东西，便成为他死亡的最后一根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