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深瞧她屁颠屁颠的样子,终于还是气消了,拿走了一杯热饮。沈的手解放出来,顺势挽着他的手臂。
见他看过来,她讨好地朝他笑了笑,得到一个冷脸加冷哼,她也没有生气,反而乐呵乐呵的,“我知道你很在乎我,怕我丢了,我很开心。但是傅言深,我的心在你这里,不管我走多远。只要你还在原地等我,我都会回来。”
傅言深心底震撼不已,他抿着唇不说话,听她又道:“不生气了,好不好?”
回答她的,是一个不管不顾绵长的吻。
直到两人呼吸都不畅通了,傅言深才放开她,他垂眸看着她,道:“宁宁,你记住你说的话,只要我还在原地等你,你就会回到我身边。”
“嗯。”沈用力点了点头。
傅言深安了心,牵着她的手往博物馆里面走去。博物馆展览的都是近现代的设计图,那些名扬海内外的建筑设计图。实在是精妙。
沈从头看到尾,实在对设计者充满了敬佩,她一直在惊叹惊叹惊叹,嘴巴都合不拢了。
傅言深站在她旁边,看着她微张的嘴,恨不得伸手将她的嘴给合上,有这么惊讶么,她设计的比这好几百倍。
好吧,傅总就是这么护短,反正自家女人画的一坨屎,在他眼里都是非常珍贵且有收藏价值的。
博物馆里除了这些设计图,还陈列着一些书画展览。两人来都来了,见时间还早,就到处逛逛。沈说:“我爸爸有一副字画被收进来了,好像是二十几年前的作品。”
傅言深目光闪了闪,“是么?”
“嗯,我们过去看看。”沈拽着傅言深的手,往书画展览区走去。
书画展览区域很大,有年代久远的画作,也有新锐书画家的代表作,他们一直看过去,有油彩浓重的水彩画,也有清雅朴素的水墨画。
每一幅画作都是作者们精心绘制的,意义深远。
走到展厅正中,那里挂着一幅书法画,沈拉着傅言深走过去,兴奋道:“傅言深。这就是我爸写的,怎么样,大气磅礴吧。”
沈那一脸都是对父亲的崇拜。
傅言深抬头欣赏着这幅字,字是好字,下笔若有神,一个大大的忍字,让人感觉到其中的真谛。他的目光向下移,落在尾端的签名上。
“沈岩?”
沈点了点头,“我爸以前叫沈岩,后来说是这个名字不太好,太硬朗,就改成了沈哲。”
傅言深垂在身侧的手忽然紧握成拳,黑眸里波涛汹涌,沈岩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除了在昨晚的邮件上看见过,他还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转头看向沈,那目光像是要将她洞穿。
沈望着他,瞧他突然变了的脸色,她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傅言深,怎么啦,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傅言深心里十分复杂,有些东西呼之欲出,可他不想吓到她,尤其是在还没有弄清事情真相前,他不想让她跟着他一起痛苦。
他敛了敛心绪,移开视线,落在那幅墨宝上,“没事,没事。”
沈狐疑地看着他,他说没事,但是脸色却不太好,“你真的没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们回去吧。”
傅言深点了点头,也不想再留在这里。
两人离开博物馆,回程的途中,傅言深一直很沉默。沈担心地望着他,“傅言深,你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傅言深偏头看她,瞧她一脸担忧的模样,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紧紧攥在掌心,“我没事,别担心。”
“你要是有事,一定要告诉我,或许我帮不了你,也提不了什么建设性的建议,但是我会是一个忠实的听众。”沈回握住他的手。
开始还好好的,看了她父亲的字画时,他突然就变了脸色,为什么呢?难道那幅字上有什么玄机?
傅言深送沈回家,车子停在小区楼下,沈解开安全带,问傅言深,“真的不上去坐坐?”
上次妈妈说让他来家里吃饭。结果第二天他有紧急事务出差了,那顿饭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去吃。
傅言深心情复杂,他摇了摇头,“不了,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快上去吧,我看见你上去了再走。”
沈难掩失望,她倾身抱了抱他,“不要太忙,注意身体,开车小心,记得给我打电话。”
傅言深点了点头,沈松开他,等了几秒钟。见他没有反应,她才推开车门下车。关上车门,她转身往单元楼里走去,走了几步,她又回头看他,见傅言深也正看着她。
多么奇怪,以前每一次他送她回家,她都没有这样依依不舍,可今天,她却觉得,这一别,他们似乎就再也不会相见了。
沈回到家,打开窗户朝楼下看,看见傅言深的车还停在楼下。她想都没想。转身冲出了家门。
等她冲到楼下,停在那里的宾利欧陆已经不见了,她怔怔地站在巷子前,寒风扑过来,冷得她直哆嗦。
傅言深回到公司,秘书拿着刚调查的结果进来,傅言深脱下大衣搭在沙发背上,并没有伸手去接调查资料。
“傅总,需要我念出来吗?”秘书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情,只得这样问道。
傅言深双手死死扣着沙发背,半晌,他声音沙哑道:“不用了,你放在桌上,我待会儿再看。还有,你去通知高层,十分钟后开会。”
秘书连忙将调查资料放在桌上,然后转身出去通知了。
傅言深转身走到落地窗前,他点燃了一根烟,尼古丁根本安抚不了他此刻狂躁的心情,沈岩和沈哲是同一个人,而这两个名字,都出现在了那张名单上。
他闭了闭眼睛,想起那天他去沈家拜访的情形,沈父听说他姓傅,脸色立即就变了。若非心虚,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他重重地吸了口烟,被烟雾呛得直咳嗽,最后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老天不会这么玩他,一定不会的。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人,想要与她共度白头,她不会是他仇人之女,一定不会。
傅言深站在窗前,短短几分钟,就抽了四五根烟,秘书过来提醒他该去会议室了,他才掐灭了烟,转身出去。
经过办公桌时,他扫了一眼那份调查报告,终是没有伸手去拿。
傅氏已经不堪一击,傅锦棠病倒的消息传开,傅氏股价接连暴跌。股东们纷纷坐不住,傅承谨没办法力压全场,因为有不少股东来找傅言深,希望他能高于市价5的比例,收购他们手里的股份。
此刻购进股份,对傅言深来说,毫不费吹灰之力。因此,在股价持续下跌中,傅言深成为傅氏的最大股东,在董事会的推举下,他成为傅氏名正言顺的经营者,夺回了经营权。
与此同时,医生传来消息,傅锦棠醒了,想见傅言深一面。
傅言深拒见,他拿回属于他的东西,他与傅家人就再没有任何瓜葛。
傅言深一直没有拆那份调查报告,仿佛这样,他就可以当这件事没有发生。
他接手傅氏后,将傅氏改回景氏。那天下午,他回到景氏集团,傅承谨不顾秘书的阻拦,冲进了总裁办公室。
傅言深冷冷地看着他,“出去!”
傅承谨将一份文件甩到傅言深面前,他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低声咆啸道:“傅言深,我把我所有的财产都给你,你去医院见爸爸一面。”
傅言深神色冷漠。“你就是把你这条贱命押上,我也不会去。”
“我知道你这些年来有多恨我,我也恨你。是,我妈是破坏了你的家庭,但是她没有逼疯你妈,你妈也根本没有疯,她是去赴情人的约,出了车祸才去世的。”
傅言深腾一声站起来,他目光凌厉地瞪着傅承谨,“你再给我胡说八道一句,我让你不得好死。”
傅承谨笑了起来,“我胡说?我宁愿我是胡说的,当年父亲出轨,是被你妈逼的,你妈早就在外面有了情人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瞒着你,就是不想让你知道你心里最伟大的母亲,其实那么自私龌龊。他承受着你的恨你的怨,生怕你外公的家产落入外人手里,想尽办法帮你保管,到头来,他得到了什么,他得到了你满腔的恨意。他怕你对你母亲失望,他编出你母亲疯了下落不明的谎话,可笑你这些年居然深信不疑。”
傅言深目眦欲裂,“你给我闭嘴,是他让你来诋毁我母亲的是不是。滚,滚出去!”
“傅言深,你是个懦夫,你不相信我说的,你可以自己去查。但是我求求你,你去看看爸爸。”傅承谨一直嫉妒傅言深。
因为家里所有人都惯着他宠着他,妈妈让着他,哪怕被逼得郁郁寡欢而死,也不肯告诉他事情真相。爸爸也是,就连他同床共枕的老婆,心里都向着他。
而他呢,看似风光无限,实则什么都没有。
“你给我滚出去!”傅言深气喘吁吁地瞪着他,突如其来的信息。轰得他六神无主,他不信,一个字都不信!
秘书听到他的咆哮声,连忙推门进来,看见两人像仇人一样互瞪着对方,他过去拉傅承谨,“小傅总,出去吧,傅总现在不想看见你。”
傅承谨很不甘心,还是被秘书拖着走了,他边走边吼道:“傅言深,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去查,否则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傅言深撑着桌面,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他不信!
傅锦棠在他眼里是那么面目可憎的一个人,他不相信到头来,他会是个完全无辜的人。他们一定在骗他,想要让他心软放过他们,门都没有!
傅言深攥紧拳头,傅锦棠输得一败涂地,所以他现在想打亲情牌,他绝不会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