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掉马(一)(1 / 1)本王要休妃?首页

药盏小心又小心的附在她唇上,大半的药液依旧延着唇角溢出,七爷仔细擦拭完,再慢慢的试喂,屡战屡败之后,他又寻来一个汤匙,结果依旧无甚裨益。    也是,他这样的身份,哪里伺候过人喝药啊?    几番折腾下来,某人终于流下了当晚的第二滴汗,药,仅余半盏了,但怀里的人,却几乎一口都没咽下去。    擦干汗,他又开始尝试捏开她下颌,再度喂药,然而紧接着发生的事,叫他彻底崩溃,再也不敢创新了。    一阵剧烈的干咳自身前而来,在他仅仅送了一点药液入口之后,怀里人瓷白的面上转瞬覆了层胭红,同时而来的呛咳,震的他心痛。    他恍然意识这样喂,无异于直接往喉咙里灌药,在人近乎昏迷的情况下,一旦卡住气管,是会窒息而亡的,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忘了呢?    某人追悔莫及的小声嘀咕着对不起,他小半生的英明神武,几乎都葬送在今夜的手足无措上了,就在他又急急的探手去她后背顺气时,月光探过床畔映着两人的脸庞,竟不知谁的面色更胜朱红。    秀脊温热,滑腻的像指尖流过的琼酿,缠绵欲滴,大掌感觉到什么时,比满弓的箭,飞弹的还快。    眉翎身前已重盖被衾,可那凝脂般的脊背依旧纤缕未覆,叫某人刚淡下去的面色又胀成了关公。    只想帮她顺顺气,可后面不能碰,前面……更不能碰,只能干着急的扶在身前,等她气息慢慢平稳。    暼了眼仅余半盏不到的药,七爷终于无奈的苦笑起,反正今夜能越的礼节几乎都越过了。    凄白的唇上仅余朱色一点,似飘落的霜雪,待他碾磨焐化。  药液在他舌尖一点一点流渡,她脸颊因中毒而灼烫,却不及他唇上炽热,低头的那一刻,他是正了心神的,却在亲触芳泽时,六神不复。    最后一口药哺完,苦涩混着檀口的清香,叫人忍不住流连。    “难受……”  唇上忽的弹来轻音,她手腕不安分的甩出,正搭上他脖颈,把刚欲起身的人又拉了下去。    忽然就近在咫尺,近得,他感觉得到她唇上的温度,她眼睫一阖一动,打着月牙般的暗影,如在心上摩挲,他出神的望着,好一会,才失笑的执起她手欲送回褥中,可转眼又被抽走,接下来又发生的一幕,叫本就心神捻动的人,彻底怔住。    眉翎不可能吃那安眠的糕点,而喂药这般折腾下来,已是半睡半醒。墨色衣袍在夜风里沾了寒意,许是寻到这片清凉,她将头偏了过来,脸颊蹭着他衣袍,就这样乘凉般的又睡下了。    原本药一服下,七爷是必须要马上离去的,不光因着他是隐匿行踪而来,更是因为……  但是,此刻,因为什么,突然不重要了。    眼下,青丝散了他一身,她就这样枕在他膝上,本欲起身的人,便再也没动过了。    一丝裂帛声悄悄掠过,她似乎睡的不安稳,脸蹭着他的衣袍寻着有凉意的地方,这片焐热了,又蹭到另一片,轻轻垫到她脸旁的布缎,是他撕下来的中衣内襟。    竹林里有血雾厮杀,外袍即便没沾血污,也染了一路风尘,这内里至少是干净的。他指尖犹豫了一下才落到了她眉眼上,轻轻抚过蜷起的眉黛,那烟色连娟,似窗外未圆的月,早在扬州城上便叫他知道了,什么叫一眼千载。    唇上不经意扬起抹笑,七爷将被衾又拢了拢,把膝上的人包了个严实,仅余一个尖瘦的小脸露在外面,还有,一只手。    她身上滚烫,十指却如雪冰凉,气血不通,自是难受。他裹上手掌,也做不了什么,只望,能为她焐热。    月影微移,已是银霜半地,坐在床畔的人,俊挺的身姿似有一丝弯曲,脊背早已汗透,但目光凝在膝上人的睡颜上,心似再无旁骛。    手指最先蜷了蜷,在不知沉沉的睡了多久之后,眉眼刚展一线,月华明明清晰如许,却转眼间蒙了一层鲛纱,同时模糊在视线中的,还有床前一拢黑袍。    在眉翎惺忪之际,床幔已被闪电般挥下,隔着纱帐,她顷刻被送回枕上,若不是为了折回取那险些遗在榻上的布缎,恐怕她还没看见黑影,人就已经离开了。    却就在七爷要离开之际,垂在身侧的手忽的被她牵住,轻轻摇晃,声音沙哑如花叶婆娑,却叫他脊背蓦地一僵。    “宇文灏,你怎么又来了?”    床前一落黑影顿时如冰雕般冻住,不知是为了那句话,还是…?  ……  “七爷……”  “嗯!我在!”    他将她从洞涧抱出来时,她半昏半醒中听旁人都这般称呼他,便也在他怀中蚊讷了一声,不知是疑是问,音节枯哑的几不可闻,可她唤他七爷,他第一次听,犹胜天籁,    然而她再次醒来,唤的却是另一个名讳。    ‘又来了?’  七爷茫然的掠了眼床榻,忽然想起宇文灏的话:‘你怎知她不愿被本太子利用?’    一腔的心绪忽的就无处安放,没征兆,没来由,就连那僵着的手,也不知该放在何处,仲愣许久,他才将她手捻开送回衾中。    鲛纱委地轻曳,榻前已抹去一落黑影,月色又清明的床畔似还飘着听不见的音节。  “对不起,本王今夜……太过失礼了!”    南苑最大的一间厢房,在深夜里擦亮了烛光。屋内还残着冰冷的墨香,案上的晚膳,一口未动早已凉透。    地上摞起的是混着汗水的血衣,窗前明月如水,温柔的抚过精健的肌理,两条交叉的血痕,红中渗紫横贯脊背。    胸口的药纱,稠血尽覆绢白,他似也不甚意外,利器打在后背时,他就听到伤口挣裂的声音,长指扯开纱布,腥红一道,原是不深,却也直穿半个胸膛,只是,当时不自伤,如何能走到她身旁?    指尖再触到玉佩,不过离身半日,又寒凉如初,像她的手,他凝了凝神,诺大的厢房只回荡着一道轻问:“宇文灏定也知道,你不是江洛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