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鹫峰,翎羽院。 琴芷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的衣服——上身洁白无瑕,下身却占满泥泞,左衣角还有道口子。 “看够了吗?看够了你就可以滚了……”夜旭尧着一暗灰色锦衣,慵懒地半撑头躺在摇椅上看着一本厚厚的书,一头乌发下掩盖着一张精雕细琢的白净的脸颊。 琴芷回过神,“少主,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出门弄脏衣服,究竟谁那么大胆放肆,敢弄脏你夜大少爷的衣服啊?” 夜旭尧皱眉,“啰嗦,有时间说废话还不如去洗衣服。” “我好奇问问呗,百年难得一遇给您这小祖宗洗一回衣服,您就开开恩,动动您那金口呗……话说……等等!你为什么会有这本书?!” 他终是极不情愿咬牙切齿道:“一个脏兮兮,蠢兮兮的死小孩!臭丫头!” 这火气大得令琴芷分不清夜旭尧到底是在因她生气,还是因为话中的小女孩生气,不过,无论如何,她还是不知死活地问了下去,“那她死了没啊?我说,人家毕竟只是个孩子啊!虽说她犯了你的大罪,但你咋能这么残忍无情呢?……” 夜旭尧忍无可忍,气得摔书,“够了!我没弄死她!你也闭嘴下去吧!” 琴芷这才乖乖闭嘴,退了出去。夜旭尧余怒未消,微微俯身捡起刚摔下的书——《活活虐死顽劣小屁孩不偿命的一万种方法》,又再次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孩子杀人也就算了,居然还看这种书! 此时,大殿内。 “相信诸位都已经知道了,我教即将与云岚门有一场大战。”坐在那金碧辉煌的宝座之上的,不再是昔日的夜诛蓉,而是夜无心。 戌时,羽觞酒楼打烊了。 夜色静好,那名唤作“汐儿”的女子挽着丈夫的手,悠闲漫步在静谧的小蹊,虽是回家,却像是一点也不心急的样子。 许久,到了家门口,汐儿终是忍不住飞快将夫君拽进府内,“啪”的关上房门,一把抓紧夫君衣领,以壁咚的姿势开口质问,“白天你不告诉我,现在总能说了吧!老实交代!前几天外出你去了哪里?有没有比我漂亮的姑娘勾引你?!是谁?老娘……我去砍死她!” 面对妻子满满的醋意及柔声细语的质问,靛衣公子忍俊不禁道:“没有姑娘来勾引我,我也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汐儿的事……汐儿且放心。” “那就好,所以你到底去了哪儿?”她松了口气。 靛衣公子变得严肃起来,“此次掌门有事招我回去,与众长老商讨多年前杨府灭门惨案。” 汐儿闻言吃惊道,“掌门又招你回去了?话说,这杨府灭门一案,我当年也曾听说过,不是早就断定了是血月贼人所为吗?” 靛衣公子微微颔首,“相信凶手不只是血月教,或许另有其人。” “为什么会这样想?”她疑惑道。 “因为当年杨府那场屠杀之后,还有幸存者。” “还有幸存者?!” “没错,那位幸存者是个姑娘,看穿着约莫是杨府的丫鬟,当年清扬师叔途经萝林镇,见镇上已是一片废墟,发现其中还有一位奄奄一息幸存的姑娘,便将她救下,带回了师门,经过长达八年的秘密医治,他们总算都醒来了,然而,醒来之后,发现她的嗓子,听觉,还有记忆力,都被毒.药灌封了,且……暂时还没有解药能解这奇毒……” “江湖上竟还有如此狠毒之人?毒没别人的嗓子,听觉,记忆,那还跟废人有什么区别!血月贼人实在欺人太甚!” 靛衣公子叹气,“说了不是血月教人所为,若整件案子真是他们一手造成,依他们的作风,大可把人直接杀了,为何还要特意用毒.药呢?” “唔……那他们为何不作辩解呢?” “血月教本就声名狼藉,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思忖片刻,“可况那毒.药本身就珍贵,而对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用了可惜……” 汐儿想了想,“毒.药是血月的?” “这就不知道了,师门与他们的毒术交手并不深,他们研制出的毒.药各形各色,光凭用处,很难判断出自何门何派……” “拥有奇毒,却刻意用来毒杀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的意志……”汐儿百思不得其解,心头莫名涌上一丝不安,她忽的抬头坚定着看着靛衣公子,“夫君,答应我,不要再去管这事……我害怕,你一牵扯上这事,会引来杀身之祸,涵儿还小,她不能没有父亲……” “嗯……”靛衣公子的目光柔和下来,将妻子带进怀中抚慰,“我答应汐儿,不会再去管这事了……” 绍兴二十七年七月初十。莲灯节。 花灯佳节好风光,家家烟火照夜空,摘朵莲儿种心愿,漂流入海得神佑。 萝林镇上一片热闹繁华。羽觞酒楼的老板娘虽是老大不小了,却依旧是花容月貌,如豆蔻年华的姑娘一般,遇上这种节日也是生龙活虎。她在前面东跑西跑,靛衣公子无奈,只得紧紧跟在后面,“汐儿,慢点,小心摔倒,别走散了……”大街小巷皆是一派其乐融融的光景。 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