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一边在告示上写上几笔女尸的特征,一边道:“人们并不喜欢自己被如此真实的画在纸上。” 潘金莲远远的瞟了一眼女尸,再对照了一下美人图,确实与真人无任何差别。宋慈能快速默画出女尸的肖像,想必他对人的脸部结构非常的了解。 宋慈将告示递给小春,“张贴出去吧。” “又是你!案发现场岂是你能进来的!快滚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喂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西门庆吓得蹬上几格梯子,险险扒住墙头,想叫他摔死吗! 听到声响,潘金莲循声看过去,是西门庆。 宋慈道:“张捕头,别闹了,放他过来吧。” 西门庆横了张捕头一眼,从梯子上跳下来,大摇大摆的走到潘金莲面前。 宋慈失笑:“大官人为何不从大门进?” “有你的好手下拦着,我进不来。”西门庆瞅了一眼平放在不远处的尸体,“是个漂亮的小娘子……咦,我好像认识?” 西门庆捏着鼻子走近看了看,又弹了回来,看着宋慈道:“她是孙记酒馆老板娘的亲妹妹孙二姐,今天才十七!” 宋慈道:“来人。去请老板娘来认尸!” 衙役奉命而去。 潘金莲见西门庆蹲在女尸边上一脸痛心疾首,意味不明地笑:“西门庆,看来你和人小娘子很熟咯。” “不熟。”西门庆长吁短叹,“好好的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就这么被人杀死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潘金莲呵呵笑了两声:“我可没你这么多情。” 西门庆反应过来,扯出个邪笑:“你不会吃醋了吧?” 潘金莲:“神经病。” “我是有病,你帮我治治?”西门庆捱过来凑近了她。 潘金莲:“滚。” 西门庆瞥了眼蹲在地上研究脚印的宋慈,小声问道:“嗳,你不是能看见鬼吗?能不能问问她,到底是谁杀了她?” 潘金莲扫视一圈,镇定的瞎扯:“她不在这里。”能看见鬼的人设不能崩。 西门庆嘀咕,“难道她的鬼魂在她家里?” “六娘。”宋慈朝潘金莲招招手,“你过来一下。” 宋慈指着水井前一串被围起来的脚印道:“报案人是两个十三四岁半大的小子。从脚印长短以及凹陷的深度来看,这一串脚印,必定是凶手留下来的。” 潘金莲看了一眼,道:“前尖和前掌两侧压力重,前掌重压面前移,后跟重压面后移,后跟后侧压重,这是大脚穿小鞋之状。按照身长是七个脚印来推算,此脚印的主人身高五尺六左右。” 宋慈点点头,“这是一条线索。” 西门庆道:“凶手肯定很穷?鞋子小了都没钱买新的!” “不一定。”宋慈眉头越皱越紧。 “啊!!!”一声尖叫划破天际。 只见一三十岁上下身材丰肥的妇人颤颤巍巍立在女尸三米外,嘴里毫无意识地念着:“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青儿,这不是青儿……” 她身旁的小白脸搂住她,将她抱在怀里,“娘子,你要振作起来!我们一定要找出杀害青儿的凶手,替她报仇雪恨!” 宋慈踱步过去,“你们是?” “大人,她是孙青的亲姐姐孙红,我是孙青的姐夫肖风。” “你们见到孙青的最后一面是时候?” “差不多卯时吧,天色还未大亮。”孙红抹了抹眼泪,“她问我要钱去买早点。” “买早点?” 肖风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我们家早上都不开火的。” “这么说,你们二人都在卯时见着孙青的最后一面了?” “不,不是。”孙红再仔细想了想,“不好意思。当时我睡得迷迷糊糊,没记太清。我好像只是听到了青儿的声音。她说钱不够了。我就叫阿风拿了钱给她。是吧,阿风?” 肖风道:“我将银袋子给了青儿。然后我就继续躺床上睡觉了。” “一直睡到现在?” 孙红道:“我们是开酒馆的,平常铺子里只我们两个忙活。每天又营业到二更,这作息和一般的人就不太一样。” “我观你二人酒气熏天,你们昨晚喝酒了?” 孙红忽然烦躁,怒目而视:“大人,你问这些个做什么?你管我昨晚喝没喝酒!我家青儿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你现在不应该找出凶手吗!” “娘子,你不要朝大人发脾气。大人是鼎鼎有名的断狱神手,人称包公在世的宋青天!我相信他一定会尽快找出凶手的!” 宋慈面色平静,“孙青是被勒死的,生前遭受过性、侵害。” “天哪!我的青儿啊……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出于对死者的尊重,宋慈道:“孙大姐,我想请潘金莲剖开孙青的胃部,确认一下具体死亡时间。可以吗?” 孙红尖叫:“不行!” 肖风道:“青儿从早上出去就没有再回来!还要确定什么具体的死亡时间?现在是巳时三刻,不过就是在这两三个时辰之内罢了!” 宋慈当头一棒:“短短两三个时辰,不可能会发生大面积的尸僵、尸斑现象。早上问你们要钱的,压根不是孙青。” “不可能!我分明听见青儿的声音了!” 话落,孙红脸色大变,“难不成是青儿的鬼魂???” 听到这里,西门庆揪了揪潘金莲的衣袖,小声道:“果然在家里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