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20 章(1 / 1)言吾首页

“他在生气吗,是因为我吗?”这是刑语见到徐正言时脑中冒出来的问题,当看到他在见到自己后,忽然紧蹙的眉心时,她忽然有些慌了。    明显带着恼怒情绪的徐正言她还是第一次见,她呆愣在那,好半天不知该说些什么,还是徐正言开口问她道:“有什么事吗?”    她才反应过来道:“你说让我等你的,说待会儿把工钱给我,我在下面等了好久都没见你来,所以我就问了赵姐你在哪,自己上来找你了。”她着急蛮荒的解释着自己出现在这儿的原因,深怕他会误会,可到底有什么可误会的呢,她也说不清楚。    “你等会儿。”徐正言说着转身进了屋内,下一秒刑语便透过略开的门缝,看到了站在屋子中间的蒋心慈,原本细致编织的长发,有几缕散落在颊边,因为喝了酒的关系,两颊绯红,眼神迷离,眼中不知为何还噙着泪,那模样真是好一个楚楚动人的美娇人。刑语只略略瞥了一眼,心慈就仿佛受惊了般躲开了她的视线。这场景配合楼下的情形,很难不然人联想些什么。    “原来他是因为自己打扰了他的好事而生气啊。”刑语收回视线状作不在意的想着,再台头就见徐正言走了过来,递给她一个信封。刑语忙接过,含糊的说了声谢谢,便转身离去。    直到此刻刑语才发觉,原来她根本做不到,她做不到只远远的看着他。只要一想到,徐正言此刻正拥抱着另一个女人,对她释放他所有的温柔,她就觉得心如刀绞。小绵羊逆风疾驰,呼啸的寒风直钻进刑语的五脏六腑,直到觉得心脏处已结了冰,麻木了,她才觉得好受些。    新年的钟声敲响时,刑语正骑着车穿过漫天的烟火,相拥的情侣,笑闹的孩子,以及不绝于耳的新年祝福。她明明置身其中,却仿佛与这些热闹的场景隔了一层厚厚得玻璃。她似乎被这个世界给抛弃了,进入了另一个时空。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并非第一次。5年前,她出狱的前一天,自打住进监狱2年来,从未出现的父亲第一次来看她,没有她想象中的斥责与痛骂,语气平静的像在谈论天气似得对她说:“你弟弟还小,为了不影响他以后的成长和学业,你出狱后暂时搬到奶奶那去住吧,你从小跟着她长大,你爷爷走后她一个人也孤单,有你陪着也好。”    那一刻刑语才明白,父亲一直不来看她,不是因为生气,也不是因为难过,仅仅是嫌她丢人。刑语在长时间的沉默后只淡淡回道:“知道了。”    那一声轻的仿佛只有气没有音的三个字,却清晰的回荡在她的耳边,震得她的大脑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她本以为在经历了被欺骗、被诬陷以及两年的牢狱生活后,自己的人生从此不会再有任何困难能击垮她。然而到那一刻她才忽然发现,原来她还是如此的自以为是。人生的苦难是永无止境的,天灾人祸哪一个逃得掉,上帝动一动手指,你的人生就可能立马跌入更深的深渊。任你如何祈求、哭泣、痛骂、它也不为所动。你与其费劲所有力气去斥责命运的不公,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让自己从这深渊中爬出去。这是她出狱那天后,奶奶对她说过的话。当她心如死灰的走出监狱大门时,抬头就见到了她老人家。她无法想象从来不出远门的奶奶,如何在她80岁高龄时,拖着迟缓的脚步从A市的小镇赶往距家一千公里外的B市。    刑语记得那是个秋高气爽的日子,天和云,以及远处大片的田野似乎都在离她很远的地方,唯有奶奶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着的浅浅笑意近在眼前,给了她久违的温暖。她才刚挪动脚步,却已泪流满面。    刑语把车停靠在画廊后门的巷子口,抬头看着那个漆黑的窗口。起初那里只是午夜梦回时,陪伴她给她安慰的一扇灯窗,是她为了减少不安和恐惧而自己想象的护身符。她也许对里面的人和物有过想象,却从没有想过他们会与自己有什么关联。然而当她偶然得知那扇窗内住着的人是他时,她沉寂已久的心忽然就悸动了。在她认为此生她再也不需要爱情时,那个久违的感觉忽然出现了,所以她慌了。她强烈的抗拒着,本能的对此感到恐惧,然而这种恐惧中又隐藏着某种渴望。那种每次见到他,身体里就会跳动无数小气泡的颤栗感,让她又爱又怕。他于她就像毒品之于瘾君子,理智上排斥,可耐不住心痒难耐的本能。    她为什么会爱上他,这个问题她曾思索过很多次。因为他出色的外表?富有的钱财?亦或仅仅是因为那一扇灯窗?其实都不是,某一天她突然想明白了,究其最终原因还是因为巧合,也可以称作缘分。    那几条件,或者再多的条件,或许都不足以打动她。然而在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她在黑暗的画廊里见到了站在光明处的他,接着又无意得知了他是那扇给过他温暖的灯窗的主人时,一种妙不可言的巧合,一种命中注定的宿命感击中了她。往后的种种,更不必细说,当你对一个人已经动了心,再看他时,他在你眼里就依然与别人不同了,更遑论这个人比你想象的更美好、更可爱时,你的心只怕再由不得自己控制了。    然而刑语情况又极其特殊,她宁可默默的爱着,也不愿被爱,不是她不想,而是她自认不配。她有着一段不愿对任何人提起的过去,却也不想一份真挚的感情中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她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可是今天当她看到Bella梨花带雨的出现在他的卧室里时,这样的刺激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到那一刻她才真正的意识道,她对他的爱已经如此之深    嫉妒是邪恶的,而爱是自私的。在黑夜的笼罩下,刑语内心中的恶魔不断地的生长,她忽然就想什么也不顾的去得到他,让他属于自己。    “你不冷吗?”熟悉的声音伴着夜风传来,刑语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闻声看去,那个人就站在“言吾”的拐角出,夜色漆黑,但街灯明亮。刑语清楚的看到了他的模样。俊逸的脸庞上,双眉轻蹙着,一如一个小时前,她站在他卧室门口看见的一样。    一想到这,她内心那种不管不顾的情绪又涌了上来。她腾地一下站直身子,疾走几步,猛地一下撞进了徐正言的怀里。猝不及防的动作,徐正言后退了半步才稳住了身体,他有些惊讶的低头看着身前正紧紧拥抱着他的女人,她的脸埋在自己的胸口,他的身体能明显感觉到她急速起伏的胸口,以及浑身止不住的细微颤抖。    他抬手紧紧环住她的肩,轻声问道:“是不是很冷?”然而良久不见应答,他怕她真的冻坏了,用手捧起她埋在自己怀里的脑袋,也不知是冷的,还是闷的,她双颊通红,一双眼却紧闭着,怎么也不睁开。    徐正言看有些想笑,轻斥道:”胆小鬼。”接着轻叹一声,用手拢了拢她被风吹乱的卷曲短发,接着手指划过她的前额、鼻尖、嘴角、下巴,最后回到的她仍闭着的双眼上,他用轻微却不容反驳的声音道:“刑语,看着我。”    刑语抖动了几下睫毛,才终于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徐正言温柔如水的目光,两张脸挨的极近,呼吸间全是彼此温热的气息。刑语此刻什么也不想管了,宁可溺死再这样的爱里,也好过在失去的痛苦中垂死挣扎。    当徐正言的吻落下来时,刑语只觉的顷刻间,从自己的胸口处飞出了无数只色彩斑斓的蝴蝶。这巨大的喜悦与幸福感是她整整27年的人生中,从不曾体会过的,而在那黑暗又漫长的七年里,她何尝敢想往后的日子里会遇上如此美妙的时刻,如果她能提前预知,那么那段日子是不是会变得不那么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