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6 章(1 / 1)言吾首页

画廊里面比外面看起来大的多,从大门一直往里走到底,一共分为三个厅,最外侧的大厅主要为休息,交流区域,两边摆放着颇具设计感的黑色皮沙发,正中间放置着圆弧形的酒水台,上面有一些简单的酒水及糕点,搭配上室内灰白色的主体色调,看上去颇具现代感和艺术性。    屋子里的参观者三三两两或坐或立,大多数人的举止态度显得尤为克意,他们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附近院校美术专业的学生。    难得这次画展不设限对外开放,无论你是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成功人士,还是普通的学生甚至艺术爱好者都能同时同地来一起欣赏ZY Lee的作品,这本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但那些个嘴巧心精的“聪明人”往往会把这种场合看做自己结交权贵的好时机,把这一场不带任何功利的艺术场合,变成俗气的社交场。    刑语从来不善此道,并且她也并非这圈中人,用不着讨好谁来达到某种目的,故而她只在前厅稍作停留,便一个人径自朝里走去。    中间的展厅比起前厅更大了些,白色的隔板把原本四四方方的屋子,呈现的错落有致,上面悬挂着大小不一,主题,风格不同的各类画作,相同的只是每幅画的署名。    这里相较于前厅到是安静许多,大家都在认真的欣赏画作,偶有的几声交谈,也都是轻言细语。    刑语不懂画,走马观花的看了一会儿,心里好奇的还是那个半夜总亮着灯的屋子,可四下里看了看发现它与这间画廊好像并无关系,既然自己的愿望没有达成,想着好歹给妙玲多创造一点机会,便趁着他俩认真看画是,偷偷溜进了最后一间展厅。    刑语一进入就被昏暗的环境吓了一跳,待眼睛适应后,她才看清这间展厅大致的模样。这是一间比前面两个展厅略小,但因为陈设很少而显得特别空旷的屋子。    偌大的房间内就只在三面墙上分别悬挂着一幅画,那画的规格与一般的不同,远远看去不像是画,倒想是墙面的装饰中线。    刑语走进一看才发现,它纵向的宽度也有半米之宽,只是由于横向长度过于长,而使它远看上去显得特别狭长。室内除了每幅画上的射灯,就再无其它照明设备,室外的光更是一点也透不进来。    如此的奇异的展厅,倒是引起了刑语的好奇心。她先走向左手边的那幅画,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这是一幅黑白色彩的风景画,画的是一座高山中的小路,路的左侧是耸立入云的山峰,右侧则是雾气蒸腾望不见底的悬崖。    刑语沿着画头走到画尾,长长的一条路上,从头至尾都是一样的风景,并无任何改变,却让人有种身临其境,仿佛真的有种至身于令人胆寒的悬崖峭壁中。除了小心翼翼的向前寻找出路也别无它法的紧张感。    刑语随即来到下一幅画前,想看看前方会有什么,然而场景与前一幅画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这里云更深,雾更浓,前路越来越模糊,勉强只能看清脚下一尺见宽的路。她的心也因此更加慌张、焦虑起来。    她加快脚步来到最后一幅画前,这里已经几乎什么也看不见,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不知是云还是雾,迈出的脚步缓缓收了回来,深怕再多走一步就会会跌入万丈深渊。    刑语渐渐觉得恐惧,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的场景与自己梦里的情形如此相近。她知道自己要找个方法转移注意力,然而那盏在深夜代替奶奶给她安慰的灯光也还没有亮起,她除了用还擅存的一丝的理智控制住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再无它法。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抖动的厉害,额头也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就在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要因理智和冲动相互抗衡而宕机时,忽然一声轻声的呼唤,把她拉回了现实。    “刑语?”    她回过头,下一秒看见的居然是徐正言,他背光站两个展厅的链接处,周身因着这明暗交界的特殊位置而镶上了一圈金光,这景象不知何缘故,在此时的刑语看来,有如神降般,瞬间抚慰了她即将崩溃的情绪。    “你还好吗?”徐正言走上前问道。    刑语看着眼前渐渐清晰的面容,本已渐渐平复的心跳突然又不受控的加快了,但这次的感觉和刚刚的却截然不同,她明显察觉到,某种久违的感觉冒出了头,随着她过快的心跳如细密的电流般一阵一阵穿过每一寸肌肤,再在皮肤下如无数朵细小的烟花齐齐绽放般,让她整个人麻酥酥,又飘飘然的。    这感觉来的突如其然,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她一边故作镇定的回答道:“我挺好的呀。”一边还在分神去思考着莫名其妙袭来的心跳。    徐正言见她有些楞乎乎的,以为她还沉浸在画作的情绪中,好意提醒道:“这里太暗了,我们到前面去看看吧。”    刑语下意识的点点头,然而半天也不见动作,明显一副还在愣神的样子,徐正言无奈伸手想去拉她,哪知手才碰到她的衣袖,就被她光速的躲开,徐正言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心知她连这个动作也是下意识的行为,不觉叹了口气,再次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没在给她闪躲的机会,有些强势的把她带到了前厅的休息区坐下,刑语有些不解的看向给她递来一杯红酒的徐正言道:    “你这是干嘛?”    “给你压压惊,这酒度数不高,喝一点不会醉人的。”    “压惊?”刑语皱眉反问道。    徐正言深深看了她一眼,把酒杯塞到她手里,在她身边坐下道:“你看画时的样子,我都看到了,你太投入了,害怕了吧?”    “呵,真好笑,你凭什么随便揣测别人的想法,自以为一眼就能看穿别人的心事,是不是让你很有优越感啊?”    对于刑语言语间的刻薄,徐正言到并未显得错愕,只是神色严肃了些道:“如果我的举动,话语有冒犯你的地方,我向你道歉,但我完全没有居高临下俯视你的意思。”  话一出口,刑语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于激烈,她太害怕被人看穿心事,所以冲动之下口无遮拦的自卫言语实在太过于尖利,尤其在徐正言如此大度的情形下,她就更觉自责。    “对不起。”刑语态度放软了道。    徐正言意外的挑了挑眉笑道:“没关系。”    那语气带着七分善意,三分调侃,让刑语羞恼的怒瞪向他,然而下一秒,她又慌忙的转回了头。那张满含笑意的英俊脸庞,此刻对她已经不仅仅只是一张帅气的模样而已,他现在对她产生了一种除感官外的另一种影响,它来自内心却又不可捉摸,她看向他时,看到的已不再是他精致的五官,而是眼里的神采和嘴角的弧度,那是比任何出色的外貌更让人沦陷的东西。    “嘿,正言,我好不容易请你下来一趟,可不是让你坐在这和美女聊天的,今天画廊这么多客人,你作为老板好歹也帮帮忙吧?”    突然插入的陌生人,缓解了刑语心里的无措,她抬头看向来人,中等身材,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硬朗的五官与他中气十足的声音到很相符,他看上去有三十五岁上下,但神情语气却是年轻人的轻快,活泼。    “我能帮什么忙,画廊的事一向是你在管理,我可不懂。”    “不懂就学啊,说到底,你才是这间画廊的老板好不好。”    “哎,当初我们可是说好了的,我出钱,你出力,老板一人一半,可别想现在全推给我一个人。”    “既然如此,那你跑下来干嘛,看热闹啊。”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你以为我想来啊,我现在还困的很呢。”    ……    刑语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分析着目前所了解到的信息,惊讶的发现原来这间画廊居然是徐正言的,更惊讶的是原来他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不介绍一下。”    刑语见来人看了看自己对徐正言道,徐正言这才换回了正经的语气道:“刑语,这位是画廊的负责人项杰。”    他先对刑语介绍,然后才转回头对项杰道:“刑语,言吾餐馆的老板。”    刑语正礼貌的朝项杰微笑,听到他自作主张的把她的店名给改了,先是一愣,不觉又有点想笑。的确“言吾”这个名字是比单单一个“语”字更好听也更顺口啊。    “哦,这么年轻就自己做老板啦,我还以为你是附近大学的美术生呢。”    刑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我这年纪还读大学,大概要算留级生了。”    “怎么会,现在二十三四岁大学生还是很多的,读书读得晚嘛,还有高中复读的啊。”    “我今年27了。”刑语尴尬的笑道。    “啊!”项杰意外道:“那还真看不出来,现在的女孩子都像你这么显小吗。”    刑语笑开了道:“您还真会说话。”    “诶,你别和我客气,虽然我是要比你大上好几岁,但我也想像你一样显小啊,你呀就和正言一样叫我项杰好了,别您啊您的,别人听了得以为我多老了。”    刑语笑出了声点点头道:“我知道了,项杰。”    “哎,你们俩聊得这么开心,是当我不存在吗?”一旁的徐正言不满道。    项杰看他一眼,坐到刑语另一边,一副有很多话要说的样子对他道:“你不是困吗,既然你什么忙也帮不上,那干脆回楼上睡觉去。”    “你住在这个画廊的楼上。”刑语突然问道    “是啊。”徐正言不懂她为什么用这么严肃语气问他这个问题,仿佛他不应该住那似得。    “二楼?”    “是啊,三楼也可以住,不过我一个人也用不着住那么大的地方,所以就一直空着。”    徐正言闲聊般絮絮的说着。然而刑语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此刻正不停的胀大着,晕晕乎乎,胸口堵的厉害,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