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堂上,青天三铡刀熠熠放光,配上明镜高悬四个字,两排衙役敲击地面,轰隆隆作响。
师爷端坐堂上,俯瞰而下。
“威武……!”
“肃静……!”
“来人——”
“押徐元,林叟,杨炯,叶重阳!”
师爷端着茶水,台下地方,扎纸匠徐元和缝尸匠林叟站着。
他们是五花八门的奇人方士,可以不跪。
而那阴灵杨炯杨先生,还有一个陌生的魁梧活人老头儿跪在了地上。
此刻,门外地方挤满了看戏的清河县看客,议论纷纷。
“杨炯,就是之前被自己娘子坑了,后来被岳父杀了,全部财产还给娘子的那个倒霉蛋?”
“唉,杨先生生前也是个体面人,想不到是这样的下场!”
“这下好了,阳县令办不了的事情,师爷接了,希望师爷能主持公道。”
“……”
师爷看着下方,眼神熠熠,“杨炯,你化怨为煞,炸义庄,破清河县安宁,该当何罪?”
杨炯看着师爷,拱手道,“青天老爷在上,小的死的冤枉,请老爷为我做主。”
旁侧的主薄道,“什么样的冤念?”
杨炯就把所有事情说了一遍。
言罢,杨炯愤怒指着那身侧的魁梧老头,“就是他,杀了我!”
那老头脸色泛红,太阳穴饱满,打量着杨炯,“县令老爷已经判过了,我已经取得了家属的谅解,而且我是过失杀人,我无罪!”
杨炯咆哮道,“那贱人是你女儿,你们自然是一伙的!你们坑杀我,夺我财产,还堂堂而阳,是何居心?”
“肃静!”主薄挥手。
一发水火棍直接抽了来,杨炯趴在地上,不敢在动弹了。
师爷又道,“叶重阳,可有此事?”
叶重阳抱拳道,“回大人,这杨炯常年虐待我女儿,我找他理论,他反而抽刀砍我,我是反击,不小心夺刀杀了他。”
师爷道,“过失杀人,也是杀人,需要偿命的。“
叶重阳道,“可大乾律有条,如若对方家属谅解,可以不计。”
师爷眯着眼,“听起来,你好像对大乾律很熟悉啊!”
叶重阳笑道,“师爷,县令老爷都定了的案,翻不了的。”
“本师爷很欣赏你。”师爷拍着手道,“尤其是喜欢你们这种懂律法,牙尖嘴利的家伙!”
说到这里,师爷摇了摇空茶杯,“看模样,要让你认罪,得先让你女儿认罪才行啊!”
叶重阳道,“大人,我女儿又未杀人,何罪之有?您不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吗?”一个声音笑道,“你女儿虽然全没有在场,可这凶杀案是因她而起,从作案动机上说,你女儿是重大嫌疑人!大人说的有错吗?”
众人回头地方,只看到徐元站了出来,“小人徐元,有话要说!”
师爷点头道,“很好,徐元,你来评下此案?”
律师徐元踱步走向了叶重阳,笑呵呵道,“以徐某所想,阁下在动手杀人之前,一定做了十全安排,甚至你女儿不在场也是你故意而为,这与其说是过失杀人,不如说是故意设计的过失杀人谋夺财产案!”
叶重阳冷蔑道,“诈我?年轻人,你不够资格。”
“哈哈。”徐元笑道,“老实说,前辈是外边见过山山水水大江湖的好汉,徐谋不过是清河县的扎纸匠,没去过塞外东海,没去过京师金陵,这一点我不如你。”
“可是话说回来,您见过了这么多的世面,还能全身而退,您的功夫,脾性,应该很到位吧,过失杀人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应该很低吧,再怎么说也不会出现在一个老江湖的身上,对不对?”
叶重阳没说话,站在那,似是懒得和徐元说话。
徐元又道,“大人,现在,我想请杨炯的老婆上堂对供。”
师爷抬手,“准!”
“宣杨炯遗孀,叶小倩上堂!”
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妇人走了来,她有三分姿色刚刚入堂,那杨炯就变得暴躁,“贱人……”
“肃静!”一侧地方水火棍震动,杨炯不敢乱动。
公堂之上,讼师徐元打量着面前的妇人,“杨夫人,敢问你父亲杀你丈夫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叶小倩不住的摇头,“不,不知道。”
徐元道,“也就是说,你父亲叶重阳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了你丈夫,对么?”
叶小倩低头道,“是的。”
徐元道,“你对你丈夫可有感恩和爱慕?”
叶小倩道,“没有”
徐元道,“所以,你才选择保你父亲,而不是你丈夫?”
叶小倩抱着怀里婴儿,低声道,“是。”
徐元听此,回身看向了叶重阳,“你们父女关系,很好吗?”
叶重阳道,“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