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希灿没想到,她才不过刚和隋枫成为室友的第一天,两人就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早晨天蒙蒙亮,她正抱着被子睡得正香,突然就被一阵震耳欲聋的敲门声给吵醒了!那声音先是试探性地在她的房门上用力敲了几下,见她没开门,然后就毫不客气地连拍带捶地发出了一连串恐怖的噪音,将她差点从床上吓得滚下来。 她大脑茫然地睁开眼睛,先是呆呆地望着头上的天花板愣了三秒钟,半晌才回过神来是谁在搅她的清梦,怒气冲冲地爬起来去开门。 “你是不是疯了?”她一看见隋枫的那张脸便张口骂道:“一大早的不睡觉,跑来敲别人的门,很好玩吗?” 隋枫一脸阴沉地看着她,抬手抹了抹她那零星喷到他脸上的唾沫星子,“我说你那手机闹铃到底响了多久了?” 她顿时愣了一下。 他随手指了下客厅里的挂钟,“六点钟,你的闹铃就响了,我想你要上班,也就没管你,结果从六点钟一直到七点钟,你自己算算你的铃声到底响过多少次了?你还是没起来,我想问问你,你这闹铃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隋枫从没见过每隔十分钟手机铃声就叫一次的人,她不嫌烦吗?这样能睡得好吗?第一次被她的闹铃吵起来也就算了,他也能体谅她是个上班族,可是他刚要再次入梦的时候,她的铃声又响了,然后是第二次、第三次…… 她有没有睡着他是不知道,反正他是彻彻底底地被她闹醒了。 既然他的睡眠已经被她破坏了,那么她也不能就这么没事人一样地一夜好眠。 袁希灿没想到连自己设个闹钟他都有意见,脸色也立时不太好看起来。 “我比较赖床,所以……”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她并不想为了这件事跟他吵架,“我会注意的,一定不会再吵到你,抱歉啊!” 她的态度让他满意了一点,微微颔首,吐出一句:“铃响就醒,赶紧起床,别让我再提醒你。” 他说完便走了,她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晚上下班回来,袁希灿去卫生间洗澡。 她像平常那样敷面膜、全身涂满了香喷喷的沐浴乳,不慌不忙地在浴室里哼着歌,结果还没洗到一半,隋枫就来催她了。 “你洗完了没有啊?”他在门外语气有些不耐烦,“我想上厕所。”都在里面耗了一个小时了,还没出来? 她一身光溜溜地站在莲蓬头下也没好声气,“还没呢,哪有那么快?”一边说一边继续拿着花洒对着自己左冲冲右刷刷,洗得不亦乐乎。 他听着里面的声音差点气得咬牙切齿,早知道当初就该买有两个卫生间的房子,不然现在也用不着和一个女人争厕所。 “我说,你洗澡能不能洗快一点?”他强忍着膀胱中一阵阵强烈的尿意,语气愈加憋闷地催道:“捉虱子也不至于像你这么慢吧?” 她差点被他的话气炸,不过一想,自己总不能每次都被他治住,便又冷静下来,脸上微微一笑。 “女生洗澡都是这样的,”她一边慢慢地揉搓自己的皮肤,一边好整以暇地开口:“我们一般先是要漱口洗脸,然后敷面膜,有的还要上其他洁面乳、精华液、爽肤水……做完了这些才是洗澡,不光是洗澡,还要洗头,你知道女生的头发本来又长,等洗干净了不知道又得花多少工夫……” 在她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些的时候,隋枫早就快崩溃地退散了。他发现这个叫袁希灿的女人不是一般二般的麻烦,等她洗完澡再上厕所,还不如他现在就出去找个地方去解决。 隋枫识时务地撤退了。袁希灿慢条斯理地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哼,看你还催不催我?”自觉算是从早晨的博弈中扳回了一局,她不禁自得一笑。 两人总算是维持住了一种微妙而奇特的平衡。 不过同在屋檐下,一些小小的摩擦还是时有发生。 最近一连下了好几天雨,袁希灿刚好又比较忙,每天回来都挺晚了。 一进家门,看到的就是隋枫那么大一个人,正仰着头站在阳台上收她的内衣内裤,她大惊失色,差点没冲过去拍下他的手! “你干什么?”她目光不善地一把夺下他手里的衣物,口气极冲地对着他道:“干嘛要动我的衣服?”好好一个大男人,居然去碰她的内衣? 这一刻,一股既紧张又不安的感觉牢牢地攫住了她,让她一时竟透不过气来,身体都隐隐有些发抖。 隋枫似乎并不意外她回来了,只是慵懒地瞄了她一眼。 “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些衣服晒在这里有几天了?很不雅观好吗?”对于一个独居多年尤其是在国外生活的男人而言,一个女人的贴身衣物挂在他面前让他很不习惯。“麻烦你赶紧收进去。”他说。 她不满地瞪着他,“衣服都没有干,你要我怎么收?”话说她也算是一个十分勤快的人,换下来的衣服通常马上就洗了,而且等衣服全部晒干了她才会一起收进来叠好放进柜子里。 他忍不住双手抱臂,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她的洗衣习惯。“这不是有烘干机吗?”他用下巴点了下放在阳台上的洗衣机,那是一台带烘干式的大型洗衣机,当初花了他不少钱。“你洗完后可以直接烘干,然后不用晒就能穿了,挺方便的,不是吗?” 她瞄了一眼那台高大上的洗衣机,下意识地摇摇头。对于她这样的矮穷拙来说,洗衣服用手洗然后挂在太阳下晾干是最简单也最省事的方法,尤其是洗内衣,更加用不上洗衣机。她觉得隋枫的建议完全是多此一举。 见她丝毫不受教,他双眸一眯。 “我说了,你的这些衣服袜子,不许晒在外面,”他以一种极为忍耐和克制的语气望着她道:“我没说不让你晒那些大件的衣服,就已经很客气了。” 她不服气,跟他理论:“凭什么?我晒这些衣服又哪点惹到你了?”别人家不都晒得好好的? “有碍观瞻。”他只吐出这么几个字。他没告诉她的是,作为一个长期生活在国外的人,他早已习惯了国外的生活方式和规则。在他居住的很多地方,很多社区都是不允许在外面晾晒衣服的,这被视为穷人的生活习惯,因为富人家里通常都有烘干机,所以根本不需要晾晒衣服。 不得不说,穷人的居住环境和富人有着天壤之别,很多人,尤其是中产阶级,为了自己的前途,宁可压抑和牺牲自己的一部分自由也要遵守富人的生活方式和游戏规则。隋枫不知道这是不是对的,但这么多年来,他也早已习惯了。 袁希灿不明白他为什么偏要跟自己的内衣较劲,心里忍不住疑惑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你要是再挂在这里,”像是看穿了她心里的那点不满和小九九,隋枫半警告半戏谑似地笑道:“我就直接把它丢下去,你可以试试。” “喂,你……”太霸道了吧! 他耸耸肩,转身理也不理她,径直回客厅看他的电视去了。 这次的战局,又是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