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 我即我道(1 / 1)家教同人之惊鸿照影首页

这场大病对于阿若来说最大的好处大概就是云雀准了她三天假期,这样她倒不用想理由请除夕那一天的假了,毕竟阿若并不觉得云雀会因为她想过春节就允许她请假。  阿若换了能够隔绝人类气息的浴衣,带上白色绘梅花的面具,这才出发前往妖精集市所在的地点。在普通人看来只是毫无人烟的郊区,只要通过特定的“门”,那曾经湮没于百鬼夜行的传说里的妖怪的世界便会再次呈现于你面前。  这里会出现不仅仅是妖怪,还有来自各地的灵术师,带着面具的阿若在里面并不算突兀。除了能够用妖精世界通用的金银珠宝购买的一些东西,这里面的东西还有一些世间难寻的,只遵守着以物易物的古老习惯,只有双方都对彼此手中的东西感兴趣的时候交易才能够成立。  虽然大多数进入集市的妖精都会遵守交易的规则,不去伤害进入集市的人类,但是妖精与人类终究是不同的存在,他们之中的狡狯之辈,完全有能力设下表面看起来不违背任何契约的陷阱,欺骗交易的另一方甚至夺取对象的性命。  阿若只是为了来这里逛一逛,并没有购买什么珍宝的习惯,带了一些散碎银子,买了一些吃食,隔着面具笑看向路旁的摊子。  头顶烟花璀璨,她漫不经心地笑,游走于富丽繁华之中,或许只有在这绚丽光影中,妖精与人类的界限才会被模糊掉。  视线漫不经心地划过一个店铺,那里有一个少年,在与店铺的老板交谈,视线继续往旁边扩散,大腹的妖怪跌了一跤在地面滚动,再继续是一只盘旋在石柱上的石妖……她是万花过眼皆不入心,自顾自前行。脑海淡淡浮现方才场面,阿若回过神猛地一惊,视线重新聚集到少年那里。  ——那是沢田纲吉,他对面的是?在看清那个人究竟是谁以后,阿若已经没了方才那种散漫的心思,猛地冲了过去。  沢田纲吉还在与店铺里的老板交谈,想要买下那个看起来很漂亮的香囊送给京子作为礼物,原本是被里包恩强逼着到这里了解妖精的世界的,进入以后反而被这里所吸引,那是一个与他们向往所见截然不同的存在。没想到一阵风刮过,自己就被人拽着飞奔离去,视线停留在老板似笑非笑的脸上,那是一张俊雅温和的面孔,笑站在那里时恰如清风修竹,沢田纲吉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时如此断定着,然而此刻他面上的笑容却让自己觉得诡异,像是触碰了什么不应该触碰的东西,就因为这一怔神,竟然任由对方拽着自己,等对方出声才发现,是李若。  “阿若,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个妖精是谁?”李若仍然在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道,“那是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  沢田纲吉对妖怪再不了解,对于这个鼎鼎大名的妖怪还是知道些的,目光变得惊疑不定。  这个在传说里知名度仅次于九尾狐的妖怪,据说是一个有着英俊少年外表的妖怪,专门勾引处女,将她们的□□割下来做食物。  只要想到就觉得恐怖血腥,可是自己是男生,应该不会被当作目标吧!  “虽然在传说里酒吞童子被源赖光所斩杀,但是那种程度的妖怪,人类的武器是根本就无法伤害的,真正打败他的是安倍家的祖先安倍晴明。不过就算是他也没能真正杀死酒吞童子,具体的过程没有人知道,但是从那之后,酒吞童子立下契约不再杀人,直到如今,甚至偶尔还会与灵术师家族有些往来,不过,绝对不可以和他做交易,因为,这个交易,绝对不会公平。”或许是谈到本职,阿若的神色比平时严肃不少,“你刚才还没有和他交易吧!”  沢田纲吉连忙点头,阿若松了一口气,道:“幸好,我现在还不能使用灵力,要是你已经和他交易了,可就麻烦了。”  虽然不太理解阿若为什么不能使用灵力,但是也没有多问,之前与他走散的狱寺等人走了过来,看见一个戴面具的家伙出现在沢田纲吉身边,因为在分散过程中被骗了不少次,因为安倍雅竹赶来才解围因此对于突然出现的人物警惕心很强。  “你是谁?”狱寺瞬间跳到两人中间,山本武虽然没有他那样明显的敌意,却也将手按在了自己的武器上。  阿若掩唇而笑,安倍雅竹认出是谁,虽然有些意外,仍是上前用折扇敲了她一下:“不是让你少乱跑吗?”  “没关系啦,我有小心,今天也闷在家里的话,未免太无聊了。”阿若淡淡道,没有理会安倍雅竹的苦笑。  狱寺看着两人,颇有些奇怪,却也明白对方应该不是敌人。  “是阿若啦!”沢田纲吉解释。  里包恩跳上沢田纲吉的肩膀:“ciao,阿若。”  “你好,里包恩。”阿若仍然戴着那白色面具,“既然雅竹在的话应该也就没有我什么事,我先离开了。”  没有给旁人挽留自己的机会,阿若自顾自离开。  安倍雅竹拉住想要上前挽留的沢田纲吉:“沢田君,今天的话,最好还是让阿若一个人呆着比较好。”  安倍雅竹,现任安倍家族族长的孙子,因为父亲不理世事,直接被定为下一任继承人。两年前曾在并盛高中就读,并在此期间与云雀结下了梁子。  不过,他与阿若是什么关系呢?这样的态度倒像是彼此知之甚深。  李瑾与李若虽然以堂姐妹相称,但只是族中的堂姐妹,并非彼此父亲是亲兄弟,不过说起来,安倍雅竹的母亲,似乎是李家的人。沢田纲吉将这些关系在脑海中转了个圈,大概猜出些什么。  “我的母亲与阿若的父亲是兄妹关系。”像是为了验证沢田纲吉的猜测,安倍雅竹道,又转而解释方才自己的话,“每年这个时候,阿若的心情都不会多好,一个人呆着也还行,要是有其他人不识趣上前凑热闹的话,会被嫌弃碍眼的。”他的语气让人无法忖度真假,然而此时阿若已经消失在热闹的集市中,便是要再去追,也不可能了。  沢田纲吉看向阿若消失的方向,半天才回应旁人的呼唤,跟着一起离开。说起来他的直觉确实告诉他,就算和平时一样在笑,态度温和,方才的阿若也是与平时的她有些不同的,但是……  “今天是阿若的生日。”  众人更加疑惑不解,直到安倍雅竹将剩下的半句话说完:“但是同时也是她父母的忌日,这些事我们几家人都清楚,因此从没有人会在这一天去打扰她。”从他的眼中看不到怜悯或者其他,仅仅是淡淡的叙述,然而正是这样忽然如一石千浪,让沢田纲吉失去所有忖度的心思。  阿若自东向西贯穿集市,很快便到了集市尽头的河边。河岸旁垂柳数株,在这残冬之际仍旧是干瘦模样,这里已经远离了热闹处千盏琉璃灯映出的光华万千,看上去黑魁魁模样,算不得吓人,也算不得悦人耳目。阿若随手摘了面具,倚着一棵柳树干看映在水中的烟花倒影,依旧五彩熌灼的明媚鲜艳,映在黑色的水幕中却陡然多了一种冰凉。她看着烟花绽放又寂灭,笑了笑,盛极而衰大抵如此。  不过倒是没得这么多时间留给她伤春悲秋,身后传来脚步声。  阿若慢慢回头,看见云雀穿着黑色浴衣站在那里,眉梢冷然如含霜雪,分明与平日一时无二的表情,为什么觉得更冷了呢。  阿若淡淡笑了笑,没有像之前那样刻意凑上去,也没有平日里时不时冒出的一句交往宣言,只道了一句:“云雀君。”眼中烟云罩水,疏离而凉薄。  云雀只是冷笑了一声,并不惊奇,又或者说现下这副模样才更加靠近他在梦境中所遇到的那个人,他站在阿若身边看河水寂静流淌:“怎么,自己折腾这一场大病,就为了到这里乘凉?”  若是平时,阿若或许有心情反驳,此刻只摇了摇头,仍旧看向水中:“云雀君,你看,不管多么漂亮的烟花,终究只是绽放一时,道家中常言盛极而衰,便是这个道理。道家中最忌的便是一个‘过’字,乾卦中‘上九,亢龙有悔。’便是循这一理来的。”  云雀面上表情淡淡,看不出究竟有没有在听阿若闲扯,不过也没有打断她就是。  “老子有一句,强大处下,柔弱处上。”  “孔子有一句,过犹不及。”  “还有一句,刚则易折。”  ……  阿若维持着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口中话语倒是聒噪得很,一句又一句,近乎挑衅模样。  “云雀君,你觉得他们的道如何?”阿若先前那字字句句都在指着云雀的行事作风说事,如今又问这一句却并没有惹怒云雀。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笑容绮丽而冰凉:“与我何干。”那样的气势张扬而又霸道,犹如宝剑出鞘半分不肯让人,只是那种灼灼光华就足以迷惑人心。  他们自去分辨强弱,指摘局势,便是动一城,惑一国,与他皆是半分不相干。他自会用他的方式在这世间斩出一条道路——我即我道。  阿若看着云雀,转瞬间笑靥如花,将方才那种疏离融化掉:“果然是云雀君的答案呢!”  这一笑倒像是打破了之前某种僵局。  “走了。”  “好的,云雀君。”阿若应了一声。  先人的道自是有一定道理,然而世间若都是那般人物,岂不寂寥无趣。  “快点!”冷冷的表情让阿若不由得缩缩脖子,将面具盖了回去,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