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正在里头为王爷看伤,黄道士且在外头等等。”金香拦着他说道,却见他的视线只往丹心身上溜。
金香轻咳一声,侧过脸来对丹心道:“姐姐不是说娘子昨夜到现在一直都守在蔡相家里,不眠不休,也没吃没喝么?姐姐还不去给娘子备些吃的喝的来?这么冷的天,就是有口热汤也好呀?”
丹心连连点头,“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只记挂着王爷的伤势,我这就去!”
说完,她便快步往灶房里去了。
黄帅印瞪着眼就要跟上,金香却道:“真人吩咐您在这儿候着,免得寻您又寻不着!”
黄帅印啊了一声,金香已经背过脸,往门口行了几步,只侧耳听着里头有没有吩咐,不再理会他。
真人给方琰检查伤势的时候,方琰已经醒了过来,抬眼看到一旁坐着的沈昕娘,他先咧嘴轻笑,似是猛然呼吸,牵动胸口的伤,疼得他抽了一口冷气。
沈昕娘眯眼看他。
他灼灼眼眸如开尽了倾世桃花,明媚而夺目,让人无法凝视,又不忍移开视线。
沈昕娘就那么定定的望着他,他也眼中专注的似乎只有她一个人,真人好似并不存在一般。
“房子塌下来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不能逃出去,你该怎么办?离儿该怎么办?我告诉自己,一定不能死。”方琰咧着嘴,轻缓说道。
“王爷肋骨断了两根,心脉似乎也受了伤,但”真人打断方琰的话,狐疑的看了眼沈昕娘,“娘子已经为王爷医治了?”
沈昕娘嗯了一声,没有解释,也没有辩驳。
真人点点头,“王爷的髌骨也被砸伤,内力受损,气血不通,好好休养些时日吧!”
他说完还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方琰却好似根本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脸上一直带着笑意,目光灼灼只有沈昕娘倒影在他眼眸之中。
“王爷同王妃先说话吧,我去配些外敷的药来。”真人起身离开。
温暖的厅堂之内之上下夫妻两人。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方琰握住沈昕娘的手道。
沈昕娘缓缓摇了摇头,“等你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等待是这么煎熬的一件事情,我总是一味的往前冲,从来没有想过留下的那个人的心情。昨晚一直到今天,对我来说,仿佛不是一夕之事,好似已经煎熬了一辈子。时间漫长的每一瞬都被拉的极长,期待和绝望反复在心里厮打,脸上却一点都不敢露出来,只能坚信你会在下一瞬出现。”
方琰轻笑,胸口有些疼,他吸了一口气,停了片刻才说道:“我怎么敢不出现,我答应过昕儿的,要陪你回灵山,陪你重建灵山,以纪念掌门人,纪念那么多同门。如今我的承诺还没有兑现,我不敢走,不敢离开。只怕会失信于你。”
沈昕娘连连点头,“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能食言。”
方琰点头答应。
“如果再让你选择一次,你还会去蔡相家么?”沈昕娘忽而问道。
方琰迟疑片刻,移开了落在沈昕娘脸上的目光,垂眸看着别处,微微点了点头,“这是我当做的。”役丽扔圾。
沈昕娘只好笑道:“那离开朝堂,去往灵山就还不是时候,什么时候,你能放下这一切了,方才能兑现你的诺言。”
方琰紧握住她的手,“我们还有时间,还可以再等,等圣上再大一点,再成熟稳重些,等圣上可以把持如今朝政之时,我定无牵无挂的带着你,带着离儿,远离这里。”
沈昕娘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公孙陵从宫中出来的时候,就听闻方琰被找到了,已经回了王府,他便马不停蹄的直奔王府而来,原以为王府外头还有闹事之人,可王府外头清清静静的,只有几个家仆在洗刷地上斑驳的血迹,不知是哪个倒霉蛋,在百姓群起而攻之的时候,挂了彩。
他将坐骑扔给随从,便直奔王府内。
听闻方琰正在敷药,他顾不得避讳,硬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