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眼里光芒闪烁一下，露出一丝笑容，“哪会漏了什么，就这些”

“既然没了，你就走吧。”

霓裳脸色微微变了变，只一瞬，又恢复如常，“尊上，我”

“不是说完了吗？还要说什么？难不成你刚刚是在骗我？”

轩辕凌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霓裳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只是我已来了三日，粒米未进，滴水未进，饥渴交加。”

轩辕凌顿时明白了，这是想留下来吃饭呢。

“灵山一向不开火，你不知道吗？”

轩辕凌语气有些淡漠，霓裳温温柔柔的笑道，“就跟凤堇姑娘吃一样的就行。”

“不行，没有多的了。”

轩辕凌毫不客气的拒绝，霓裳眼眶一红，差点要落下泪来，她在灵山的山脚下等了三天三夜，不就是想跟尊上亲近亲近，可谁能想到，他待她这般的不近人情。

凤堇见霓裳委屈可怜的模样，轻轻拉了拉轩辕凌的衣袖，“尊上，我分她一点”

轩辕凌刚要说话，霓裳立即顺杆往上爬，“多谢凤堇姑娘。”

“不用谢。”

凤堇笑得眉眼弯弯，她都开口了，轩辕凌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驳她的面子。

霓裳顿时双眼一亮，目光灼热又多情的望着轩辕凌，她看得太认真太专注，以至于被凤堇发现都不知道。

凤堇看了看霓裳脸上多情热切的神情，心情莫名的有些落寞，她又看了看轩辕凌，见他微微拧着眉，神色冷漠又不耐烦，不知为何，凤堇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她不由得抿着嘴儿一笑。

轩辕凌看见她的笑容，揉了揉她的头发，“笑什么？”

凤堇笑得眉眼弯弯，“心里开心”

轩辕凌眼里光芒闪烁了一下，“因为小红回来了？”

凤堇笑而不答，轩辕凌以为她真的因为鹦鹉回来就这么开心，脸色微微一变，冰冷的眼神落在鹦鹉身上，鹦鹉微微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轩辕凌冷哼一声，移开了目光。

“对了，小红，你的病好了吗？”

凤堇笑盈盈的问道，鹦鹉抬起头来，刚要回答，便感觉到两道冷冰冰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像是要在他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鹦鹉打了个冷颤，低低叫了两声，意思是他的病已经好了。

轩辕凌深深看了他一眼，还算识趣，若是敢说没病，他一巴掌把他扇下灵山，哪怕东皇亦亲自来求情也没用。

“好了就好了，小红，这些日子没有去照顾你，真是抱歉了，我很想去的，只是你得的是鸟瘟，我也是鸟，所以”

凤堇歉意的说道，鹦鹉又叫了两声，表示没关系。

“谢谢你，小红，你真好，你放心，以后你再生病，只要不是鸟瘟，我绝对不会再丢下你不管的。”

凤堇一把抱住鹦鹉，亲了亲他头顶的羽毛，鹦鹉亲昵的啄了啄她的脸蛋，逗得凤堇笑个不停。

吃饭的时候，仙鹤鸟端了一罐子露水，分别分给霓裳和凤堇。

霓裳早就听说凤凰只喝露水，吃嫩竹芯，她等了片刻，也没看见嫩竹芯，忍不住问道，“凤堇姑娘不吃竹芯竹叶吗？”

“那东西有点苦涩，阿堇不爱吃。”

轩辕凌淡淡道，霓裳惊讶的瞪大双眼，“只喝露水？那怎么够？”

轩辕凌抬了抬眼皮，扫了霓裳一眼，“本来够的，分你一半就不够了。”

霓裳面上一红，不敢再说什么，转头对着凤瑾道谢。

“不用谢不用谢。”

凤堇连连摆手，笑盈盈的说道，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上扬，眉眼弯弯，漆黑的眼睛闪闪发亮，整个人仿佛闪着光。

霓裳见了，默默的移开目光，心中既嫉妒又自卑，某些见不得光的心思，在心底深处如蔓草般滋生，一点点蔓延开来，笼罩着她的整颗心脏。

她低头喝了口露水，这加了灵气的露水，的确清甜可口，清香沁人心脾，难怪养得那只凤凰越来越美，毛色光泽动人。

一只凤凰养这么大，能耗费多少露水，多少灵气？

每日里收集露水，就是个很麻烦的事情，听说事关凤凰的事，都是尊上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何况尊上还一直用自身的灵气滋养着凤堇。

她只喝了这么一碗，尊上那眼神就跟刀子似的，不停的往她身上飞，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他舍得千年万年的这么滋养着凤凰，却连一碗露水都不舍得给她喝，凭什么呢？她跟凤凰又差在哪里？

霓裳心里的嫉妒都快压不住了，抬起头来微微笑道，“凤堇姑娘，尊上对你可真好，他每日收集露水很辛苦吧？”

凤堇哑然，面露羞愧，“我，我不知道。”

霓裳面上依然在笑，“怎么不知道呢？你喝的露水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吗？吃喝拉撒可是人生大事。”

“我，我真的不知道，每日起来就有露水喝了，罐子里的露水从来没少过，我，我没有去想这些露水是怎么来的，有多难收集。”

凤堇的脑袋越垂越低，轩辕凌的脸色唰的沉了下去，冷冷道，“霓裳公主，这些事情，与你何干？”

“我只是在为尊上抱不平，尊上每天辛辛苦苦的，凤堇姑娘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享受着尊上的照顾，却不知回报”

砰的一声，霓裳被一股劲风扫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凤堇吓了一跳，刚要问轩辕凌为什么要打飞霓裳，却看见轩辕凌阴沉得滴水的脸色，立即闭上嘴。

霓裳挣扎着爬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轩辕凌，“尊上，你居然这么对我？”

“滚！”

轩辕凌低吼道，霓裳面色顿时变了，煞白如纸，委屈的说道，“尊上，我只是为你着想，我觉得你该让凤堇姑娘知道每一滴露水都来之不易，尊上修行不易，吸纳灵气也不易，凤堇姑娘该感念尊上的恩情”

“灵山的事，与你何干？用得着你操这份心？就算是你父王东皇亦，也不敢干涉灵山的事，你算什么东西？我辛不辛苦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的阿堇感不感念我的恩情，又跟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多管闲事？”

轩辕凌越说越激动，他爱怎么样照顾阿堇，就怎么样，他甘之如饴，怎么这些个外人一个个的跳出来说三道四？

“东皇霓裳，我知道你想怎么样，我也明确拒绝过东皇亦了，我希望你有一点自知之明，天大地大，沧海大陆年轻才俊多不胜数，你找谁都可以，何必一直盯着我？我告诉你，我就是喜欢”

轩辕凌及时咬住舌头，话锋一转，“我就是喜欢照顾阿堇，我就是喜欢帮她做那些事情，这对我来说，不仅不累不烦，还很愉悦很充实，觉得人生都有了盼头，就连这偌大的灵山，有了她的欢声笑语之后，就仿佛有了生机，不再像从前那样无聊冷清。”

“我自己不觉得苦，用得着你们这些外人帮我叫苦叫屈？你们算什么？你们不曾经历过，又怎知我的真实感受？再说了，我轩辕凌做什么事，哪怕是自讨苦吃也好，自甘堕落也好，那也是我的事，跟你们何干？用得着你们指手画脚的？”

霓裳满脸绝望悲伤，心碎得无以复加，她死死咬着唇，没让眼泪掉下来，不死心的问道，“尊上是说，哪怕凤堇姑娘将来背叛尊上，辜负尊上，伤害了尊上，尊上也甘之如饴？”

“我不会”

凤堇刚要说话，轩辕凌打了个手势，阻止了她的话，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霓裳，“是！”

霓裳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她泪水涟涟的看着轩辕凌，“尊上不后悔？”

“不后悔！”

“她到底有哪里好？我哪里比不上她？”

“你哪都比不上她。”

轩辕凌淡淡道，霓裳满脸震惊，她死死瞪着轩辕凌，“原来我在你心里一文不值。”

“霓裳姑娘，你很好，你长得漂亮，性格又温柔”

见霓裳伤心得都快要倒下去了，凤堇心里不忍，连忙安慰她，霓裳凶狠的瞪着她，“你闭嘴！用不着你装好人”

轩辕凌脸色一沉，低吼道，“滚！”

话音未落，霓裳便被一股又快又急的劲风扫下了灵山。

轩辕凌怒气难平，狠狠瞪了眼同是天宫来的鹦鹉，鹦鹉尽力缩着脑袋，压低存在感，免得也被一脚踹下灵山。

“以后凡是天宫的人，一个也不准踏上灵山！”

轩辕凌余怒未消的叮嘱仙鹤鸟，仙鹤鸟想了想，“天帝呢？”

“一样！”

看着桌上的那一碗露水，轩辕凌随手倒在花坛里，又把碗丢下了灵山，连同霓裳坐过的椅子，也丢下了灵山。

见他这么生气，凤堇缩着脑袋，不敢吱声。

一见她这样，轩辕凌更气了，“阿堇，你就不说点什么吗？”

“啊？”

凤堇瞪大双眼，喃喃的反问道，“说什么啊？”

轩辕凌气得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那个小脑袋里装的是不是浆糊，连霓裳都看出来的事情，她为什么就是不懂？

轩辕凌伸出手，就要敲一下凤堇的脑袋，凤堇见他生气，害怕得躲了一下，轩辕凌见状，更生气了，怒道，“不许躲！”

凤堇只得站直身体，闭上双眼，等着他敲她一个爆栗，以尊上的手劲，一定会把她的脑袋敲出一个鼓鼓的包的。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感觉到尊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一点也不疼，凤堇欣喜的睁开双眼，冷不丁看见尊上眼里复杂难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