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进夜色,驶向皇宫的方向。
殷繁走进长乐宫的时候,坐在窗边软塌上的女子已经快睡着了。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身体斜歪在一边,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颈项。
手里的医书早就滑落在了地上,窗户打开,夜风呼呼地往里灌。
真的是太不让人省心了。风寒刚痊愈就在这儿吹风,万一再吹出个好歹怎么办?
殷繁皱着眉头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医书放在一边,将窗户关上之后才俯身去抱睡熟的人。
触手一片凉意,殷繁皱着眉头把人拦腰抱了起来,下一刻,怀里的人动了动,然后就睁开眼睛笑着看了过来,眼中一片清明,哪里有半点睡意。
“晚秋夜凉,殿下以后别开着窗户睡觉。”
“没睡着。”
宁枧岁被他一路抱进内室,放在了床榻上,她展臂抻了抻腰,慵懒地说道。
“等你呢,就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
她又不是缺心眼,生病多难受啊。
殷繁坐在床边细心地将她微凉的手脚焐热,才把锦被盖在她的身上。
女子墨发披散,拥着锦被坐在床上,含着笑看了他一会儿后,便伸手与他交握,温声道。
“是有话与我说吗?”
她总能在第一时间猜出他心中所想,这样的感觉令他踏实。
殷繁握着她的手,抬眼去看她,那双深邃的墨眸中似乎盛满了星辰,宁枧岁瞬间就看痴了。
床顶角落里镶嵌的夜明珠映着二人的面庞,任由那暧昧在四周弥漫。
“殿下,……这个给你。”
殷繁犹豫再三,还是从怀里摸出那块捂得温热的命牌,将其交付到女子的手里。
命牌?
宁枧岁几乎一眼就认出来了,那竟是乔家人的命牌?
乔家的子弟都有,他以前不止一次在乔润修身上看到过,只是那小子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看都不让看。
记得就为这,他们还打了一架。
打完后那小子用拽到不行的语气对她说,死疯子你懂什么!这命牌就相当于长命锁一样,能佑我乔家儿郎一生平安顺遂,连妻儿都不能给,你……你谁啊你,还想拿我的命牌?
当然,某人拽完之后又挨了一顿胖揍,只是那命牌她到底是没能碰一下。
宁枧岁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块特制的木牌反复看着,看上面的那些字,看上面雕刻的特殊花纹,越看越欢喜,简直爱不释手。
当然,这份欢喜与命牌本身无关,单单是因为这命牌的主人竟然肯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保管。
“交……交给我吗?这么重要的东西……”
女子似乎有些紧张,还有些激动,捧着命牌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眼中的欢喜一览无遗。
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她,褪去了所有的镇定成熟,完全像一个忐忑不安的怀春少女一样。殷繁觉得新鲜,更觉得心头颤的厉害。
“嗯,给你。”
都给你,命牌给你,命也给你,都是你的。
“我孑然一身,除了这个东西,也没什么能交付给你,还望殿下……莫要嫌弃才是。”
他倾身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地抵在柔软的发顶,声音中含着些许笑意。
“才不会嫌弃!”
宁枧岁攥紧手里的命牌,高兴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挣开了温暖的怀抱下了床,在整个正殿里四处寻找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来放手里这重要的东西。
女子的雀跃地在殿中忙碌,殷繁能看得到她的所有情绪,兴奋,喜悦,那是无法掩饰的雀跃。
他微勾着唇角坐在床榻上看着她忙,心底软的一塌糊涂。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好的人呢?
不过就是一个命牌,就高兴成这样?
而就在宁枧岁放好命牌的时候,出去的天青也回来了。
“殿下,东西取回来了。”
正往床榻边走的宁枧岁闻言眼睛一亮,先是扬声应了一声,而后便狡黠地冲床边的人笑了一下。
殷繁瞬间会意,纵容地笑了笑,抬手招她坐下,将人塞回锦被后才起身走出内室。
天青知道今晚殷千岁会回来,所以识趣地没有进去,而是站在殿外等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