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郭臻声,那个走入了画里,永不再回来的男人。
一切开始于雨中的画室,一切结束于雨中的画室。
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所能记得的,依然是那天檐角落雨,他低头惶恐时候露着怯意的温柔。
那怯意,是为了生计的迫于无奈。
那时候,谁愿意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脱得一丝不挂,即便是所谓的艺术。
在糊口都难的时候,艺术,太奢侈了。
而对于我。
爱人,这两个字,是在见到他那一刻起,才知道,这世界如此美好。
隔着一张画板,一支画笔,我对他的渴望深埋于心,因为这太没有缘由,太匪夷所思。
我反复追问过我自己,到底是不是爱,还是寂寞之后在他身上的虚幻寄托。
他是个男孩啊。
而我从未想过,我是个会爱上同性的人。
就这样拦着自己的心,告诉自己,那不过是平庸而无聊的生活中,心中的幻觉,甚至还带着隐秘的,对于纯洁的的。
我自己说服着自己,不是他,如果那天造访的是别人,或许我也会这样。
无数个夜里,午夜梦回,当我从对他狎昵的梦中醒来,
我都在疑惑之后,深深地厌恶着自己。
我是个画者,但我来自保守的家庭。
那时候,谁不是来自保守的家庭。
对于异性的幻象尚且被冠上污秽的恶名,何况,他,是一个男孩啊。
然而,那些梦,总是反反复复,我的欲念,从梦里,走入到了现实,当我看着做着我模特的他那纤瘦、白皙而青涩的背影的时候,多想上去抱着他,感受那孤独的世界里,他的体温带给我的慰藉。
我从未想过,他也在心底有和我一样的想法。
直到,在那个凌乱的画室里,他低着头,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告诉我,他喜欢我和在一起的时候,我多么惭愧。
什么都不懂的他,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把那几个字告诉我。
连做人体模特都已经觉得无法抬起头的他,告诉我,他喜欢和我在一起。
那一天,我吻了他。
仿佛一秒钟的犹豫,都是对他的不公。
那炙热的唇间的温柔,和梦中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