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平握紧了手中金簪,思绪飞转。和亲一事果真不简单,还未到北卫皇都便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只是不知这些人是暴君谢玄元派来的,还是其他欲阻止两国和亲的势力派来的。
幸亏昭平没来,幸亏是他来了……
但是他还没轻松多久,车外的人声便再次响起:“我听闻这昭云公主可是南楚第一美人,容貌和身段都是上上乘的,就这么直接杀了未免可惜。”
“说得对,反正她都要死了,不如在死前陪咱们玩玩。”
陆长平一向淡定,但听着车外那些人用污言秽语肖想他妹妹的时候便已经忍无可忍。
当车帘掀开,那个假扮兵士的刺客还未来得及细看“昭云公主”的姿容,眼前便晃过一线金光。
陆长平出手极为干净利落,眨眼间便刺瞎了那人的双眼。紧接着他身形一晃,将人牢牢压在身下。
那人张了张嘴想要喊叫,可是还未发出声音,便被掐住了脖子。
“说说看,是谁指使你们的?”在他耳边响起的声音仍是清越动听的,可是却隐隐含着杀气。
恍然间,那人似是觉察出了问题所在:“不对,你不是公主,你是男……”
他话未说完,卡着他脖颈的修长手指猛然收紧:“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那人看起来不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被制住之后吓得牙齿上下打战,竟连话也说不利索:“我……我说……说了之后……能不能……别杀我。”
陆长平将簪尖向肉里推了几分,声音带着寒意:“这是自然。”
“是我们北卫的陛下!”那人得了保证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是吗?”陆长平嘴上不置可否,但手上却仍在加力。
性命攸关,这人立刻改口:“我说……我说……不是陛下,是太后!”
他话音刚落,陆长平手中的金簪已经连根没入他的喉咙。那人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当场丧命。
“原本是可以放你一条生路的,可谁叫你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陆长平脱下外衣随便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又随手从头上取下了几支簪子,从车中走了出来。
因为失了簪子固定,他今天早上才梳好的发髻已经完全散了,一头柔顺的青丝散落下来,淡去了些许他身上属于女子的特征。
车外的几个黑衣人见他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走出车子,起先眼中还带着轻慢和亵渎之意,但很快就有人发现了问题。
虽然陆长平的那张脸确实长得好看,但是他比寻常男子还要高的身量,还有过分平坦的胸口,使得他看起来又不同于一般女子。
剩下的四个黑衣人交换了一个惊疑不定的眼神,再次看向陆长平的时候已经多了几分戒备:
“你不是昭云公主,你到底是何人?”
陆长平弯了弯嘴角,笑得温柔缱绻:“自然是将要同你们陛下和亲的人。
我倒是还想问问你们,为何太后不愿让我嫁给你们陛下?”
因为是孪生兄妹,陆长平的相貌与南楚第一美人昭云公主确有八成相像。
只要稍加修饰,便是个容貌清丽气质脱俗的美人。他不主动说话的时候,即便旁人对他的性别心存怀疑,也不敢立时做出判断。
可是他此刻毫无顾虑地用本音开口说话,声音是全然不同于女子的低沉冷冽。纵使好听,也不会叫人继续错认了性别。
这帮人是实打实的亡命之徒,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男扮女装假冒公主的奇人。一时之间反应不及,难免露了破绽,听到“太后”两个字登时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陆长平这样问原本只是存了试探的意思,现在那些杀手的过激反应反倒坐实了幕后主使的身份。
他不紧不慢地以一敌四,身法奇快,招招毙命,不一会儿便取了其中三人的性命。剩下的一人拼命奔逃,却被堵个正着。
那人见大势已去,冲着陆长平啐了一口恨恨骂道:“呸,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明明是个男人,偏要穿女人的衣服,这么想做女人何不去青楼里当个……”
可惜那青丝披散的俊丽青年并未给他骂下去的机会,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轻易便将手中的最后一支金簪钉进了他的脖子。
杀完人后,他抬起手臂,有些怅然地看着身上淡雅柔美的宫装,陷入沉思。
无论是南楚还是北卫,风气都没有开放到能让男子心甘情愿地换上女子衣裙的地步。
何况陆长平不是普通的男子,而是一国之君,这样的身份地位更不该与女装扯上半点关系。
说来荒诞,这些女装的技巧并不是他刻意学来的,而像是与生俱来一般,时不时地浮现在脑海中。甚至有一段时间,陆长平每晚都会做离奇古怪的梦。
梦中的异世民风极为开放,许多男子留着短发,却将女装当做了一种闲暇之时的爱好和消遣。
当男子精心打扮之后换好女装,非但不会如他刚才那般遭人唾骂,反倒会被人大加赞赏。
更令人惊异的是,梦境之中的那个陆长平女装技术极为精湛,那种种娴熟的上妆技法常常连他自己都看得目瞪口呆。
就算现在的陆长平对女装并不感兴趣,在这些梦境的熏陶下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些皮毛。
只是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不得不用这门技术去迷惑敌国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