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同姐姐云游去了,最近传信来,这会子都到西丽了,怎么了?”
“…没什么,其实我是想借几个得力之人,替我调查些事。”
周白有些诧异,“齐圆儿人手不够吗?竟还要来千秋山借人?”
“…”
司北漓的人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只是…恐怕要来的人,也是心口不一。看周白这神情,似乎还没意识到这点。
见她沉默,周白不再逼问,只神色沉了些,“既然淼淼姐开口,要多少人,尽管上千秋山挑便是了,只是…”
周白似有难言之隐般,犹豫再三,还是说了。
“什么?司北漓给周姑姑下悬赏令?是几时的事?”
“许多年前了,我当时小,记不太清。”
原来司北漓与千秋山早已闹翻了。司北漓给周锦下悬赏追杀令后,又唆使武林众人攻上千秋山。
而后周锦忍无可忍,攻上门去打断了三侧妃的腿,许北故也下手折了三皇子府大半线人,两败俱伤。
日久年深,周白也只知道这么些,若要知道实情,还得亲自问周锦。
怪不得齐圆儿拜别师门后再未回去…若被司北漓知道她与千秋山来往,恐也会以为她有异心。
齐圆儿会同司北漓说她认识周锦吗?大抵会。
左右她人已经在千秋山,木已成舟,夏若水眼一闭手一抬,上山挑人了,“方才山口拦我那俩人我也要了。”
周白撇嘴,“你说的是单澜、单夭?你方才不是还觉着他们古板吗?”
“那叫守规矩,我就喜欢守规矩的人。”
夏若水理所当然,让周白欲言又止,招手唤人来,“那淼淼姐姐可捡了个大便宜,单澜、单夭可非外门弟子,他们是千秋山的内门线人,身手都不错。今儿不过刚收完情报回来,路过山门就被你挑中了。”
单澜、单夭看着年纪都不大,许是因被她选中,此时脸色都不大好。
看他们臭着的脸,夏若水欲言又止,“你们不愿意?”
他们面若冰霜,“…”
“若不愿,我也不勉强,可以走。”
弟子们都不情不愿地立着,不想离开千秋山,还是周白劝慰,“在千秋山整日东奔四跑的,还没有月钱,哪有跟着淼淼姐好啊?”
于是单夭略略一想,点头了。单澜犹豫许久,憋出一句,“月钱?”
“一人五两。”
挑了十来个人,一人五两的月钱已然很多了,怕银子使少了他们又扭捏。
定好后,夏若水让单澜查林瑶。他毫无犹豫,提步就走了,倒是周白有些讶异,“淼淼姐消息竟这样灵通,千秋山也才知道这桩事。”
“…千秋山知道哪桩事?”
莫非周白知道林瑶?可她也是江南时才知道林瑶这号人,再快马加鞭也不该比她快。
见她一头雾水,周白解释,“我以为你来长安,是为了三里亭。”
“三里亭怎么了?”
“…要被拆了。”
夏若水蹙眉看他,“他们怎么敢?”
江东三里亭是父亲赠予姑姑的产业,等同于姑姑的嫁妆。当年有所纠葛便罢了,她迟早会买回来,可如今竟要被拆了?
“听闻官府要将三里亭拆了,盖一座官庄,长储长安上贡之物。”
“可这地…不是有主吗?”
“是啊…三里亭地契有一半归林瑶,她似已同意拆三里亭了。”
林瑶在飞华镖局的货船上,该是还未将地契交出去,若她赶在官府前截下地契,便还有转机。
夏若水掉头离开,“我得去阻止她。”
周白并未阻拦,只摇头,命人将夏若水当年的东西都取出来,可他们都被锁在一只大铁箱中,钥匙在周锦手中。
可周锦此时…怕是在遥远的西丽。
买下三里亭绝非小数目,夏若水此时正需要这笔银子,可铁箱又打不开…周白瘪了脸,“由我私账取五万金给淼淼姐吧。”
单夭将厚厚的大额银票塞入黑布,系在脖子上,再塞入胸口,“少爷放心,只要我单夭的脑袋还挂在上头,银子绝不会丢。”
“嗯,你在千秋山也有六七载了,是时候出去历练历练了,好好待你的新主子。”
“遵命。”
夏若水牵着旺财候在岸口,始终觉得事有蹊跷。她前脚刚到长安,三里亭之事就横在她跟前。为何会赶得这样巧…
就像被设计好一般。
暗中那人笃定她知道此事,定不会坐视不理,似乎要将她引入什么圈套。
再想,林瑶是三里亭地契之主?可当年三里亭地契在胡九章手中,若其后人继承地契…
不,当年胡九章的夫人叫…林瑄!林瑶是林瑄的女儿!是当年那个吃糖葫芦的小娃娃!
一切都串了起来。夏若水顿感额角沁出冷汗。那她岂非林瑶的杀父仇人。
飞华镖局货船靠岸,船上首先下来是齐圆儿与他的随从,而后是林瑶与包掌柜。他们神情与上船时无异,只是略显疲乏。
看来齐圆儿没动手。许是没找着机会,许是有飞华镖局坐镇,又许是他的目标…并不在货船上?
与齐圆儿打了招呼,还未说几句话,眼见林瑶要走,赶忙拦住,“林姑娘,方便与我说几句私房话吗?”
林瑶手中拧着帕子左顾右盼,还是驻足,“我眼下有些急事,李姑娘长话短说吧。”
“…有何急事,我能帮上忙吗?”
“我母亲病了,家中生意无人照料。”
看她焦急的模样,夏若水提议边走边说,却见那包掌柜也跟上,“包掌柜在长安也有生意?”
“包掌柜听闻家母病了,特来看望罢了。何况这批贡布出自九彩阁,自当马虎不得,便一路护送至长安。”
“恕我冒昧,令尊…”
她试探的问话,让林瑶顿了顿,坦言,“家父在我幼时便故去了,李姑娘还有事吗?”
一番问东问西令林瑶不快,连同跟随已久的包掌柜也忍不住开口,“李姑娘,林掌柜尚在病中,我等实在抽不开身,若还有事,改日相商吧。”
这番言论,无非为证实她的猜测罢了。不过当年林瑶年纪尚小,当是什么都不记得,“是我失言了…”
“小姐,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