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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誉刚到书房拿起笔,季武就来报。
季武低头俯首,“主子,翡翠姑娘被赶出了宫。”
听到消息,沈誉手上动作顿住,眸子黑了一沉,转头看着下面的季武,问,“露出马脚了?”
季武抿了唇,回道,“属下不知。”
“不知?那让她直接动手。”沈誉不慌不忙地道。
季武顿住半秒,而后才道,“诺。”
直接动手?
这道指令,等于在让翡翠送死。
等到晚上 沈誉还在书房里,手里拿着上好的墨锭,姿态端庄笔直,手上轻又缓慢地打着圈。
绿荷跪在下面,沈誉开口问她,“今日入府,她喝的是何茶?”
绿荷答道,“似惯饮箐州一带的菱山茶。”
箐州菱山,入口香甜,饮多则有腻味,但受一般富足人家欢迎。
沈誉若有所思,过了会,才道,“将庐州闻林摆在屋内,菱山少置。”
“诺。”
说完,沈誉看了看天色,放下墨锭,抬脚往外走。
成欢早就在房里等待,虽让她逛逛府里,但她还是早早就回了自己的房里。
为她安排的房子是单独的一个院子,此时正是惜春,院里养了一缸金鱼,周围花团锦簇,看着此景,成欢尤其欢喜。
知道他晚上过来,成欢特意漱洗一番,随后将芍药送来的香囊拆开,放在香案上。
作为春风楼的法宝,这香囊有人催人入情的作用。
她不确定沈誉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但无论是不是,这等事情,似乎本就是她应该做的。
成欢有些期待,也有些紧张,她待过一次,头晚并不愉快。
沈誉过来了,穿着一身月牙常服,一推开门,他便看见朝他俯身行礼的女子。
沈誉唇角翘起,将人扶起来,随后环顾四周,立即就闻到了房里异样香味。
那是春风楼里经常闻到的麝香味,暧昧缠绵,久久难散。
沈誉未作声,直接走进里屋,成欢跟在他身后。
那边熏香并未点起,沈誉自然拿起一旁的沉水香料,似要点燃。
见状,成欢脸色忽的骤变,她连忙上前想伸手接替。
但沈誉没给她,只看着香料在自己手上燃起点点星火,说道,“这香助眠,府上常备。”
成欢缩回手,看了一眼自己放在香案上的迷香,心里五味杂陈,自己的小心思在他面前,一览无遗。
沈誉并未关注,他扭头看她,关上熏香炉子,问她,“可会沏茶?”
成欢点头。
沏茶法子是她从前在主人家学的,一天三次沏茶,成欢熟能生巧。
沈誉就在旁看着她,见她习惯地拿起菱山茶,走到桌前,开始沏茶。
手法熟练,捻茶去杂,倒上沸水,动作一气呵成,显然这样做过不少次。
成欢很快递上一杯茶,沈誉伸手接过,先闻了闻,而后放下,笑着看着她,“手法不错,但成欢,你选错了茶。”
成欢不解,她常饮此茶,怎么会选错?
沈誉轻吹了吹茶水,随后仰头喝掉,从桌另一边取出闻林茶,随后也动作娴熟地沏茶,沏好后,端着青瓷杯放到成欢面前,说,“先闻再尝。”
成欢学着他先闻,随后小口轻啄,一股清香入鼻,清淡略带苦味入口,等流入喉间,一股后劲的清甜涌出,越尝越有味。
沈誉摇着自己刚刚泡好的清茶,“你可知这茶和酒一样,都是越尝越让人欲罢不能的物。”
成欢摇头,低头尝一口,味虽好,但也没到让她欲罢不能的地步。
此时仿佛对牛弹琴,沈誉笑了,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成欢会意,坐了过去。
刚坐下来,沈誉便盯着她的眼睛,开口道,“都点了迷香,怎么就不知道伺候人?”
成欢脸色又红又白,她低下头。
沈誉将她的头颅抬起,在她耳边轻声道,“不知道不要紧,日后我教你,嗯?”
成欢微红着脸,烛火之下,颇为动人,她回道,“多谢王爷。”
声音绵细,晦涩诱人。
沈誉用拇指磨蹭着成欢的眼角下的脂粉,淡淡一层淡粉沾上指尖,沈誉道,“又来作谢,不过,你适合艳一点的红妆。”
说完,沈誉便起身离开,成欢对他的突然起身有些预料不及,她愣住一会,在人抬脚快要走出去时,成欢大着胆子,问他,“王爷不留宿么?”
沈誉没有转身,但脚下步子停了下来,他唇边含着笑,似乎对成欢的反应尽在掌握,颔首对身后的人儿道,“等你何时像那茶一般让人欲罢不能,我便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