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弟,大兄这有几个炊饼,过陇城时丁参给大兄购的,大兄也不知味道如何,匡弟给大兄尝尝可否,”丁衡从内褡裢处拿出一个绢布包来,顺着车帘缝递了进去。
“嗯,好吧,那我便尝尝,”小家伙嘴上说着,伸手接过就是一嘴咬了上去。
“如何?”
“嗯,还行,垫饥足尔。”
“大兄你也尝尝。”
丁衡没有去接,“大兄食不来软的,干饼足矣,若合味,且先食着。”
便转马往前头领路去了,车内好一阵嬉笑,阿姊作势要去拿丁匡怀里的炊饼,还被他好一阵躲闪嬉闹,车内快活一片。
他叫丁衡,原不是这东汉人,十八年前,不知什么缘故,成了丁陶氏襁褓中刚出月的婴儿,他出身泰山望族丁氏,祖父丁恒官至丹阳太守时,在任时为儿子丁原娶了丹阳郡陶氏的淑女为妻,生长女丁媛,字静姝。
隔年便生下丁衡,去年及冠后取表字定平,没错,他老爹就是被吕奉先一刀割了脑袋换取富贵的丁原丁建阳。
他这一世还有个在京师为官的舅舅陶谦,陶谦的妻舅是刚刚因党锢被罢官从豫州刺史位上下来的王允王子师。
第一次知道这些的时候,丁衡整个人是懵的,原来他老爹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怪不得可以在以后接任并州刺史,怪不得可以在老家南城县被征辟为吏后没几年就直接被调到鸟不拉屎的五原郡当个劳什子太守。
尔母婢的,调那么远,怕不是有仇吧!
从泰山郡到五原郡,中间可是隔着好几千里地,后来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个老爹还是个老愤青,一心想效卫霍封狼居胥,正值皇帝卖官鬻爵之际,祖父给他捐了好大一笔,谁知这个笨蛋直接选了个鸟不拉屎的五原太守,差点没把老爷子直接气死。
上任了两年多了,写信回来说想念妻女,要老父母和自己妻女一同北上去相聚,差点没让老爷子写信喷死,就你那破郡守,干脆辞了回来算了,还要我们去和你一起到塞外吹风吃沙,可为人子乎!人言乎!
但熟悉历史的丁衡却大为的认同,因为现在已经是光和五年夏了,离黄巾起义不足一年多了,自己势单力薄的,妄图说什么来改变是不现实的,兖州大乱之像也以具象。
到处都是逃难的流民,抛荒的田地,世家大族高墙筑坞,他丁家也不可避免的筑起了坞墙,防止流民的滋扰,但你要老爷子去到五原跟你这傻子吃风沙,他是万万不肯的。
再说还有族人在呢,老爷子身为丁氏族长,怎么可能因为你一句想念的屁话就抛弃其他族人跑到五原去。
“汝若于京师为官,为父尚且前去相聚,区区五原郡守,早辞为妙尔。”
信是丁恒老爷子念,丁衡写的,实在是父不言子之德,子不言父之过,听老爷子骂,丁衡还得好心的给他来个春秋婉转笔法,迂回一下。
不然信实在是没法看了,估计要是知道是丁衡写的,估计丁衡逃不了一顿打。
“少主,前面就是荥阳城了。”
就在丁衡思索间,车队来到了荥阳城外,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城门口熙熙攘攘的,车队入城极为缓慢,但也好过在野外过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