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武皇帝,泰山南城人也;姓丁,讳衡,字定平,太祖德皇帝之长子也,灵帝世,太祖为五原守,及冠之年以从军太祖处,千里之行,仅随从十数人矣。
高祖少机警,姿容雄壮,八尺一寸,臂力过人,能举千斤,弱冠之年便以开三石之强弓,太祖常耀为丁门之虎也——《晋书.武帝纪》
烈阳高照,河水沸腾喘急,陈留郡往孟津官道上,豪车往来不绝,路旁荒草上,三三两两的卧倒着几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豪右往来于道,而流民倒毙于野。
骑在马上的丁衡收回目光,询问一旁的奴仆,“距离荥阳还有多久?”
“少主,此间距荥阳不足三十里,半日路程便可至,”回话的是一个身着紧袖黑长衫,留着密须的国字脸汉子。
“嗯,小心照看主母姑娘车辆,不可出错,”丁衡看着四周,仔细的吩咐道。
“少主放心,奴晓得!”
“衡弟,过来!”
丁衡骑在前头,突然被熟悉的声音唤住,知道是自家阿姊唤他,便打马而回,“阿姊,何事唤我?且将窗帘放下。”
丁衡望向倒在路旁的流民,眼神十分的警惕,见有寻声望来的目光,丁衡怒目而瞪,对视者无不胆怯收眼。
不怪丁衡这般警惕小心,实在是现在这个世道过于的危险,现在已经是光和五年夏了,连年大旱,导致饥民横生,一路从老家泰山郡南城过来,投宿驿站,都听了不知道多少回,路上有举家被盗匪截杀的了。
就是他们这一行,路上要不是有丁衡镇住,估计到不了司隶地界,在兖豫交界就得被人连锅端了,自己的母亲姐姐弟弟都在这车上,后头还有好几辆载着家财的马车殿后。
在出泰山郡的山脚下时,就第一次遇到了拦路的劫匪,还没等强盗头子说出开场白,便被丁衡一箭射穿喉咙,三石之弓岂是儿戏,箭过贼喉,复又钉在身后贼众的胸口处。
一箭毙两,其余的强盗一呼而散,丁衡怕是调虎离山之计,不去追赶,而是又射倒两个,便扬长而去,至于这些尸首,自有贼人自己收拾。
“衡弟,日头酷热,且饮些清水,”隔着车帘,声音空灵婉转,纤纤玉手伸出,将黑漆雕纹碗递给丁衡。
丁衡在马上接过自家阿姊递过来的碗,一饮而尽,“谢过阿姊。”
“母亲,前面不到三十里便是荥阳,申时想来便能到,若匡弟腹饿,可先垫点干粮,此处野外,人多眼杂,实在不方便就食,”丁衡小声的对着里头的母亲说道。
“大兄好生瞧不起人,我何时说肚饿了,哼!”
车内传出一孩童的稚嫩声来,引得车内车外一阵低笑。
“是谁刚才跟我说饿了的,还埋怨你大兄的,”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传出,虽说着责备言语,但却尽显温柔之意。
“我没有,不是我,母亲你乱说。”
“呵呵,”丁衡被弟弟丁匡的话给逗笑了,“匡弟最是有男子汉气概了,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大兄想来也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