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忍孰不可忍! 谁能忍她也忍不了! 安平奚突然掐腰站起来,瞪着眼前的重伤患者,语气恶劣,“我说,你瞧不起小爷是不是?” 青幔反应过来之后,急忙撤了撤她的衣摆,“公子……”你就不怕他一巴掌呼死你吗? 这里是江湖啊! 偏偏,“瞧不起。” 安平奚瞪大了眼睛,粗喘了几口气,小脸染上几分怒意,抄起摊子上的……针线包,怒吼,“我……我还真就给你治了!” 青幔:还以为……要发飙。 屋顶上的青年:果然有点……傻缺。 “嗯。” 男人此时乖巧地伸过还在的那只胳膊,示意她号脉。 “不用不用。”安平奚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过是些放血的□□罢了。没多大事,顶多失血而亡。” 男人却是深深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张口,“你还是号脉吧。” 总觉得,这个小白脸郎中不靠谱。 “号个屁!不就是内力消退、头晕乏力,还有经脉有点小毛病吗?” 男人难得瞳孔一缩,不可思议地盯着他,这……好像不是个普通的小白脸。 还是个有点本事的小白脸呢! 小白脸安平:“啰啰嗦嗦,是不是个爷们了?” 安平奚粗暴地抽出几根银针,绕过摊子走到男人身旁,踢了一脚小板凳,“坐,针灸。小爷出门没带药。” 青幔却抬手扶额,完了,小姐一救人就原形毕露了! 屋顶上的青年此时悠闲地叼着根草,若有所思地瞧着下面治病救人的安平奚。 半晌,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地主家这儿子,还有点能耐! 此时,安平奚也取下了银针,回到了自己的小板凳上,正低头“唰唰唰”写着什么东西。 男人也轻松地摇了摇头,血也不流了,伤口也不疼了,一口气杀五层人都没问题了! “喏,这是药方。取五副即可,一日一副。”安平奚嘴角上扬,“记得,期间不要吃任何甜食哦!” 男人:总觉得这小白脸意图不轨。 青幔却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小姐定然在药里加东西了! “多少钱?” “不多,给我在清风城买个店铺就好。”安平奚笑眯眯地看着他,“第一个顾客,总要打个十八折嘛!” 男人拿着药方的手抖了抖,“你不怕我宰了你了?” 继续笑眯眯,“随你咯!反正,我毒死你也很容易。” “算你狠!”男人又抖了抖,背影有些沧桑。 这小白脸居然还会变脸呢! 小白脸继续补刀,“不狠,记得傍晚之前做到哦!不然那只胳膊可就回不来了!” “公子……”青幔看着笑嘻嘻的小姐欲言又止,却被她拦下了。 安平奚此时正满意地瞧着刚刚由于给男人治病,而聚在一起的人群。 “诸位,日后我便在这清风城开店治病了!想必医术大家也见过了,除了有点贵,没啥问题。欢迎光临哦!” 有点……贵? 几秒的时间,周围的人已寥寥无几。 有奸商! 还是个郎中! 青幔幽幽开口,“公子,这么的诊费好像有些……超纲了。” 谁知,安平奚瞪了她一眼,语气恶劣,“你家公子的医术也是超纲的!” - 安平奚打量着古韵盎然的四合院,另辟的药田夹杂着三两花束,扑面而来的香甜格外沁人心脾。 不错,是她喜欢的景致。 青幔暗暗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压着嗓子开口,“公子,这可是寸金寸土的地段儿。那人会不会有什么企图?” 安平奚闻言毫不客气地敲了一下小丫头的额头,“我们这种穷鬼有什么值得图的?明明就是人家感谢我出诊治病而已!” 小丫头刚刚张嘴,“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但在安平奚不善的眼神下却不敢再开口。 “小子,这是我远房亲戚的房子。”断臂男人这时也开了口,看起来格外不情愿,“他前几日搬家将宅子转给了我。你们主仆以后就和我一同住这里吧!” 安平奚不做迟疑,可青幔却有些不满。小姐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哪能和那种糙男人同住一宅。 “一同?!” “嗯。”断臂男人皱眉应了一句,忽然不耐烦起来,“你们住东西两面,东厢房本就是铺子。莫要再扰我了。” “好。” 还是安平奚颔首应下,带着青幔走向东厢房。只要能赚到银子,怎么样都可以,反正这生意如何她都不亏。 东厢房确实是个铺子,残存的药味依稀可闻,没想到竟还是个药铺。 “倒是好运气。” 本来也没指望那断臂男人寻个好铺子,如今瞧来,心下自是掩不住的欢喜。 青幔讪讪不敢出声,若是让老爷少爷晓得小姐同男人居一院,指不定多大的火气。 “苍宁,你家药铺可算是开了!” 中气十足的吼声使得两个初入江湖的美娇娘惊了一刹,只见一发福的男人晃晃悠悠走了进来,甚是熟练。 看到她们,男人还笑眯眯地问了一句,“你家掌柜呢?难得开门可不能藏着嘞!” 青幔上前一步,眉间含笑,“这位爷怕是不晓得,我家公子已盘下了这铺子。” “哦?”男人像是不信,不可思议地打量了安平奚一眼,“小公子是哪里来的贵公子,好大的财气!” “我盘给他的,算了医药费。” 男人沙哑的声音传来,他一只手拎了个包袱,同时还抱着那只胳膊,来到安平奚面前。 “能接回来吗?” “不好说。” 男人随手递过来包袱,“地契。” 安平奚示意青幔打开,瞧见是真的地契,改口笑呵呵应下,“好说好说。” “苍南!”发福的男人惊呼了一句,“这可是苍宁留下来的!” 原来,他叫苍南。 苍南没有开口,胳膊却已经递到了安平奚面前。那副模样,看来已然下了决心。 发福男人盯了苍南好一会儿,方才叹了口气,“你这伤怎么回事?而且这胳膊断了,哪有接回去的道理!” 安平奚嗤笑,他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青幔,准备药材。”安平奚转身打开针灸包。万幸,这药铺干净得很。她抬手指了指那张唯一的床,“脱了衣服躺下。” 青幔不在,大家“都”是男人,苍南也不犹豫,三两下扒掉了上衣。 安平奚轻松除掉断臂处的纱布,露出其中翻卷的血肉。她面色不变,发福男人却是一惊。 怎么会是毒? 竟还被控制了! 难不成,是这贵公子的手段? 一时之间,他再无轻视,静心看着安平奚续臂。纵观不过十七八的少年,面目之沉稳,就连一些上了年纪的郎中都比不得。 也不知这贵公子用了什么,苍南平静地看着他动手,竟像毫无感觉一般。要知道,就连麻药都没有这样的效果! 这个少年,绝非常人。 前后不足半个时辰,安平奚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去一旁净手。 收拾干净后,安平奚终于开口,“你这毒有些严重,这胳膊再想同昔日一般怕是不能了。” 苍南眸光黯淡下来,却也没有埋怨什么。毕竟,这条断臂能接回来已然是万幸。 “今后练剑怕是撑不过半个时辰,威力也至多是此前的半数。” “什……什么?”不是废了吗? “你不会以为废了吧?” 苍南没有答话,但那副表情摆明了就是此意。 安平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若是废了,我为何还要浪费时间给你续臂。” 房顶上晒太阳的青年呼吸漏了一拍,当今天下,居然还有这样高的医术。 续骨延臂,那样的神医多少年没出现了啊! 房内的两个大男人也惊诧万分,二人对视一眼,发福男人开口,“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师从何人?” 安平奚丝毫不知道自己引起的惊异,仍旧是随意散漫的态度,“平奚,医术不过是家父随手所教。” 发福男人若有所思地点头,脸上挂满了笑容,“在下苍铄,是苍南的叔叔,多谢平公子救治小侄。” 安平奚敷衍地点头,脏死了,一身血腥味。她要沐浴更衣! 而且这男人怎么还坐着没完了? “苍南,你还不走?” 刚刚熬完药过来的青幔脚步虚晃了一下,完了,她家小姐洁癖犯了。 “走?”苍南也是纳闷不已,“我不要留在这帮忙吗?” “不用不用。”安平奚连忙摆手,怕他不信又补充了一句,“赶快回去洗洗睡吧。” “……”现在还是正午。 苍南有些郁闷,显然是瞧见了安平奚的嫌弃,只好抬步回了北厢房。 “等等。”差点忘记写药方。 安平奚拿起毛笔,匆匆写了几行字,递到他手里,“一日两幅,连服七日,期间伤口不要碰水。” “好。”苍南随便扫了一眼药方。没想到,一个男儿家居然会有如此清隽的字迹,就像他这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