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恒也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眼前发呆的周婓，无语地笑了一声，“你不是没有午睡习惯么？”

察觉到周婓脸色不对，陆玉恒翻过身看到周涵宇，笑容也僵在脸上。

周涵宇向周婓努努下颌，“你给我出来。”

刚睡醒的周婓脑袋也不太清醒，稀里糊涂地跟着周涵宇到了主卧。

周涵宇坐在床上，抱臂冷冷地看着挠着胸口打哈欠的周婓低吼：“站好！”

周婓站直了些，笑问：“爸，你中午怎么回来了？”

“严肃点，”周涵宇余光瞥了眼门缝，瞪向周婓，“你们怎么回事？”

“什么啊？”周婓想了想，“我躺自己床上睡个觉怎么了？”

周涵宇嘴角越来越沉，见周婓一脸坦然，掏出手机递给他。

周婓凑近一些，看到周涵宇手机上的照片，困意刷地就没了。

照片里他在病床上紧紧抱着陆玉恒睡着的样子……也太引人误会了！

“操！谁特么偷拍的啊！”

“你管谁拍的！”周涵宇啪地将手机拍到桌上，“你就这么照顾人的？”

周婓倒吸一口冷气，向后连连退了几步，举起双手：“爸，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昨天病房就一张床，我俩只能挤挤，不是你想的那样……”

“昨天病房就一张床，”周涵宇站起身，“家里不止一张吧？除了床，还有沙发，你非跟小恒挤什么！”

“我睡我自己的床，又没睡他！”周婓醒来就被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通，也有点生气，“当我是你啊！男的也行——”

周婓话到一半就看到周涵宇摸腰，这是要挨揍前周涵宇扯皮带的习惯动作。周婓条件反射般后背开始冒冷汗，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被周涵宇一肘打到墙上。

“爸……”

撞到墙的周婓彻底傻住，虽然他无数次看过周涵宇生气，但这次迥然不同。周涵宇不是要解皮带揍他，而是摸索着想抓枪，恨不能崩了他。

房门缓缓被推开二人僵在原地。陆玉恒走进屋，视线在周涵宇转到周婓，再转向周涵宇：“周叔叔，我们不是您担心的那样。”

周涵宇的手终于离开了腰。周婓松了一口气。

周涵宇转身上前，抬手想摸摸陆玉恒的头，却被陆玉恒躲开，僵了片刻，讪讪地放下手，憋了半天，才开口问：“好点了吗？”

“我很好，哥一直都很照顾我。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陆玉恒仰头望着周涵宇，“谢谢您帮我办好转学手续，不过我还是想回自己家，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下周我就回去了。”

陆玉恒转身离开卧室很久，周涵宇转头望着贴着墙站着的周婓，顿了顿，“拿着身份证，跟我出来。”

周婓紧紧护着钱包和手机，心惊胆战地跟在周涵宇身后，开门上了车。

“爸，你怎么没开警车啊？”系好安全带，周婓斜睨周涵宇，“你不会是趁我妈不在，把我灭口吧？”

周涵宇白了他一眼，踩上油门。

好在周涵宇没把他拐上山埋了，而是带周婓来到一家私人射击场。

“魏叔！”

“小斐啊，”魏征迎了出来，“周哥，好久没来了！”

周涵宇和魏征拍了拍肩膀，向周婓努努下颌，“带他来玩玩。”

周婓喜出望外地跟着魏征走进射击场中，几轮射击下来，刚才的阴云全部消散。

周婓兴冲冲地跑到周涵宇面前炫耀：“爸！我射了好几个9环，还有个10环！我是不是天生神枪手啊！”

“这里的破枪只要不瞎都能射中。”周涵宇抱臂冷冷道。

督导周婓的教练看到周涵宇和周婓间似有不悦，替周婓说话，“今年换了一批9的进口货，小斐的确有潜质。不愧是你亲生的。今年高考吧？考哪了？”

周婓尴尬地笑了笑。

周涵宇冷哼，“那点分能上哪，今年复读。”

督导点点头，问周涵宇：“这孩子是想考警校？”

周涵宇打量周婓，“你知道自己想考哪么？”

周婓挺直脊背，说：“我要考公大。”

“公大？”魏征愣了片刻，向周涵宇笑道，“公大挺好的啊，不过好像要求分挺高的？”

周涵宇愣了片刻，问周婓：“为什么突然想考公大了？”

周婓摸摸后脑勺，“离北大不远，北大美女多嘛，以后找老婆方便！”

魏征拍着周涵宇肩膀哈哈大笑，“老周，你儿子挺有意思啊！哈哈哈哈哈……”

周涵宇没憋住笑，紧绷的脸终于缓和，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听他扯吧！”

二人的笑声中，周婓咬牙望向窗外。窗外蓝天下翠绿的远山安静地立在那里。

树叶散着晶亮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