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遮挡住余晖,晌午天色阴蒙蒙的下着些绵绵细雨。
沈窈同萧九云相伴着进堂厅,秦戮精神抖擞地跨步而出过来相迎:“昨晚让世子见笑了,你们难得回来,本将今日已备好薄酒,定要与世子好好畅饮。”
萧九云把手中装着画轴的长方木盒奉上:“听闻将军喜爱松竹,这幅寒松为我恩师多年前所作,今日便将其送与将军,还望将军笑纳。”
秦戮脸上的笑加深几分,将木盒收下:“世子费心了。“侧了侧身看向沈窈:“快进来吧,你姐姐在里面等着呢。”
厅堂桌子上的饭食非常丰盛,四个人足足准备了二十道菜,几人吃的还算热闹,昨晚的闹剧好似黄粱一梦,沈氏脸上带笑温柔地替秦戮倒酒,夫妇二人依旧琴瑟和弦。
待席宴撤下,秦戮又带着萧九云去书房观摩多年收集的真迹。
沈氏这才红着眼,拉着沈窈的手坐在椅子上:“妹妹,我知你心里一定怪我瞒着你侯府落魄的事。可姐姐当日那般,也是衡全过后才下的决定。
都说富贵险中求,世子若有朝一日能翻身,定是飞黄腾达的大人物,只眼下日子难过些。更何况他貌比潘安,性格谦和又为人君子,想是待你也不会差的。”
说到此处,从衣袖中掏出两张银票:“这是五百两,你且先拿着,用没了再来找姐姐。”
沈窈听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貌比潘安到是不假,其它几点简直不敢恭维,谦和?君子?那就是个清高毒舌的自大狂。指望他飞黄腾达还不如指望自己早点发财来得实际呢。
沈窈推拒了银票,又将手腕上的白玉镯子跟萧九云替她回府取的绣图一并递给沈氏:“阿姐,我既然已经嫁人,总不能一直指望你救济过日子。还有这镯子想来也是你那日为了让我安心,添补的自己物件,我断不能要。”
沈氏不依,又跟她拉扯了会儿,最后实在无法只得将东西留下。
展开那张绣图,看到针脚略显凌乱的百子图,就知道是妹妹亲手绣的,心下感动不已又想起昨晚的事,悲从中来:“都怪我这肚子不争气,这么多年都不见动静,若是我早点生个一儿半女,他也不会对外面的女人动心思。”
“阿姐放宽心,说不准今年孩子就会来了。”
沈窈只得作陪宽慰,又同沈氏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跟萧九云打道回府。
细雨仍旧绵绵不绝的落下,沈氏特意备了马车,萧九云扶着沈窈上了车,刚进车厢就松开手,两人对立而坐,萧九云抬手揉了揉疲乏的眉心,忆起刚刚在书房不经意间看到的画像。
他随着秦戮去书房看他那些所谓的真迹,想是秦戮喝的有些多,从暗格里抽出幅珍品给他观摩,画一展开上面是个突厥女人,还未等他看清,秦戮便匆匆收起说失手拿错了。
可他自幼便记忆绝佳,又有一手鬼斧神工的画技,依着那不太清楚的轮廓在脑中描摹,那女人的眉眼竟跟沈氏一模一样,这倒是有些耐人寻味了。
他抬眼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人,低头摆弄着手指头,嘴里小声愤慨着:“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惦记锅里,也不怕后院起火烧到自己。”
萧九云有点听不下去,出言打断:“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寻常,女子善妒为大忌,你们沈家女儿都不背女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