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装备好驾驶员开着车,缓缓驶出营区,开往联利部队医院。
装甲车身没有窗户很暗。所有人都全副武装、荷枪实弹,一把95式严严实实把在胸前,俨然都是高度备战状态。
闻卿瑶穿了一件硬邦邦的蓝色防弹衣头上戴着硬邦邦的蓝盔靠在硬邦邦的座椅上。
对面是于晋晗和夏军医,左边是郑淏右边是傅丞砚。
屁股坐疼了,也不知道该往哪边歪。
纠结了半天,她慢吞吞道:“真是麻烦各位了还要出动警卫和这么高级的装甲车送我去医院肯定很费油吧?”
“”
车内安静了数秒钟。
傅丞砚淡淡开口道:“不麻烦,平时后勤炊事员出门买菜也是开装甲车警卫护送。”
闻卿瑶一头雾水,“开装甲车警卫护送买菜?”
买菜也这阵仗,至于吗?
随便开个福特大皮卡买一后备箱不香吗?
她刚想询问接下来发生的就给了她答案。
突然,外面“轰”地一声巨响装甲车猛地停了下来。
随即而来的是一阵阵“噼里啪啦”和浓浓的硝烟味。
“啊”
一听到枪声闻卿瑶吓得差点跳起来。
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第一反应会选择自己最信任的人寻找依靠和安全感。
于是在尖叫一声之后中枢神经就已经为她做出了选择。
闻卿瑶脸色一白,不顾腿上的伤口,下意识地就扑到了傅丞砚的怀里也不管那把95式有多么硌得慌,双手直接将男人抱得紧紧的。
全车寂然:“”
郑淏和于晋晗愣了一秒钟,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两个人的姿势后,立刻就把脸转开了,少儿不宜。
夏军医眯着眼睛,抿着嘴巴,如果不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已经火了,恐怕他这个表情就是“装甲车老军医看神经病”了。
傅丞砚没有想到闻卿瑶反应会那么大,也懵了一瞬,见怀里的人面色煞白,抖得筛糠似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没事,那是冲突区传来的声音,很远。”
外面来了人正在交涉,知道是中国人,立刻放了行。
闻卿瑶怎么都不肯松手,她虽然没有看到外面是什么样子,但也能大差不差地猜到。
硝云弹雨、断壁残垣。
布满枪眼弹孔的楼房。
难怪买菜也是开装甲车了。
毕竟车里还有别人,为了安抚她,傅丞砚没有抱她,只能耐心在她耳边哄着。
闻卿瑶听着听着,好不容易镇定了下来,这才坐了回去,一张脸依然毫无血色。
而下一刻,路过哨卡的时候,又是远远一声爆破音。
“傅丞砚!”
她再也控制不住,径直往旁边一弹,整个人都缩在了傅丞砚怀里,抱着他的腰,死都不再松手。
就这么一路到了联利医院。
简陋的手术室大门紧闭,隔着门还能看见警卫一左一右守在门口,从头到脚都麻了。
麻到利多卡因都不需要了。
夏军医和另一个外国医生一起看了看伤势,外国医生只看了一眼,喟叹摇头,“枪伤?你们怎么护理的?发炎很严重啊。”
夏军医点点头,“感染了。”
傅丞砚守在手术台旁边,高大的身形,外加厚重的作战背心和一身武器装备,紧紧握着那把95,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这就是利布斯坎,听着枪声入睡,闻着硝烟醒来。
她曾以为的和平,只是有人负重前行。
手术后,又加上输液治疗,闻卿瑶的伤口终于有了好转。
休息了两晚,因为联利医院的病房有限,大多都要给各国维和战士们使用,于是在第三天早上,闻卿瑶便回到了营区。
还是那间房,闻卿瑶默默坐在床上,看着夏军医忙忙碌碌,一言不发。
夏军医瞥了她一眼,见她两只眼睛都肿成核桃,问道:“闻小姐,你这几天是不是一直没有好好休息?”
闻卿瑶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我睡得挺多的啊。”
“不是睡觉的关系,你是不是没有好好控制情绪?太过于激动,比如经常哭?”
闻卿瑶愣了一下,余光瞥见傅丞砚抱着手臂岿然不动地站在那,又见夏军医直勾勾盯着自己,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夏军医没再说什么,叮嘱了两句,便转身出门。
营区内,夏芷整理着医疗包,准备随军医去旁边的村庄出诊。
为年底新年做准备,最近运送食物的海运集装箱到了。夏芷挑了些刚拿到的奶糖,正往外走,刚好就碰上了刚回来的夏军医。
“爸你回来啦?”
夏军医叫住她,“芷儿,你去哪?”
夏芷扬了扬下巴,“找傅队长啊。”
夏芷喜欢傅丞砚这事,夏军医也知道,只是傅丞砚这个人,跟块顽石似的,在这个闻小姐出现之前,从来没有对任何女人流露出好感。
而前几天在装甲车里那一幕,夏军医显然读到了一些特殊的信号他们很有可能早就认识。
见夏芷冒冒失失的样子,夏军医皱了皱,“去干什么?找不自在?”
夏芷脚步一顿,“什么意思啊?”
夏军医将那天去医院途中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仔细回忆着起来,当时车一停,枪一响,闻卿瑶的反应绝对是出自于一种早就熟知的依赖感。
他若有所思地说道:“她很怕枪声,应该是受到过什么刺激,跟傅丞砚有关。”
夏芷不是滋味地揣摩了一下,摇了摇头,“可是闻小姐说她中枪之后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傅队长,纯属心理寄托罢了。”
夏军医洗了洗手,不是很赞同地说道:“芷儿,我不会看错的,傅丞砚虽然藏得很深,但看她的眼神,明显有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