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啊,其实住惯了咱们现在那套宅子,将军府那冷冷清清的小巷子还真不习惯。我想着不如咱们带着老爷子搬出来,把另一边隔壁的房子也买下来,那院子隔壁就是卖菜的市场,热闹得很,省得老爷子每天都过得冷冷清清的。市场边上还有个小花园,那里天天都有不少老头子围好几圈下棋,老爷子也该热闹热闹了。”
“好是好。”林若水点头,“只是老爷子就这样出门安全吗?”
“你担心他有什么危险啊?”苏怀意轻笑,“到底是自己家的人了,我家夫人多少还是顾念着的。你不会是想着,把将军府那牌匾摘过来,那宅子还是给他们住吧?你呀……”他点了点林若水的鼻子感叹,“人人夸你都说你聪慧善解人意,却从没人夸你心思良善,他们到底还是没那么了解你。”
“你想太多。”林若水跟着叹气,“就像苏二公子说的,到底是你血缘上的亲人,那位夫人既然已经给了惩罚,再赶他们出去有点说不过去。何况你不是跟陛下商量好了,把将军府的牌子摘到咱们院子吗?你去跟隔壁院的商量一下,给他们找一处更好的住处,再给些赔偿,咱们把三个院子合成一个院子,到时候看老爷子愿意住哪里,咱们怎么都可以。”
“老爷子一个人还是让他住偏院吧,咱们孩子就要出生了,怎么也得住主院吧,主院宽敞些。放心,到时候把偏院好好整修一下,让老爷子住得舒坦些。何况隔壁也是个三进院,就二白青峰那是个二进院落,到时爹娘过来住着不知道会不会挤。”
“他们倒是还好了,哪里挤了,你忘了咱们在村里的时候,我们那院子虽然大,可也只是二进院落,还住了那么多人呢。到时候把隔壁三进院子重新修一遍吧,隔壁那院子我看着老旧了,得给老爷子准备一座崭新的院落。”林若水默默打算,“所以你先去跟陛下商量,然后再去那边跟他们说一声,只摘牌匾走他们都不用动,然后请老爷子再在那边住一段时间,我们之边修好了再请他过来。”她见苏怀意大咧咧的点头又提醒,“你可得说清楚了。”
“知道了夫人。”苏怀意一脸笑眯眯,“还是夫人考虑周到,要是我知道,此事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才能彻底解决。以往我也想着,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彼此都妥协一点,也许我会忍得更多,才能维持表面的和谐。倒是有了夫人之后这些事都不用我操心了,事情似乎也解决了,到底不可能尽如我所愿,但到底都有惩罚了,如此便好了。”他将林若水搂在怀里,“刺杀一事我没有全力追究,大概还因为重伤之后遇上了夫人。我说了追究此事不是为我,是要他们为战场上牺牲的兄弟付出代价,大概也只能这样交待了。”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林若水摸了摸他的脸,若非这场审讯,她大概还看不到这个人如此外露的情绪。那些痛心疾首,那场死伤惨重的战争,原来是他一直不敢去面对。如今有了这么个结果,他终于敢为逝去的将士敬一杯酒了。“如今你在朝堂,不在边关。皇帝陛下维系朝堂也是你进我退之间的平衡,所以能让那一大家子付出如此代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对方是有德大儒,功在千秋,你们……到底还是咽下这口气吧。”
“好。”苏怀意眼眸深沉,许久应了一声。
“那就有劳了。”苏怀意本想自己先审,哪知道宫里和京都府来人这么快,看样子小桃以前的身份是瞒不住了,但他们最多只能查到暗卫营,他在城外有这么一队人马皇帝是知道的,小桃所倚仗的就是她的这重身份。到时候最多过个明面,等一年后去到边关,把这些人带去边关也就罢了。
小桃被羁押带走时,一路眼巴巴地看着他,她还心存侥幸,觉得将军不会让她的身份暴露,否则整个暗卫营都会暴露。她想将军定是会想办法救出她的,她不用担心,哪怕将军跟她没什么情面,还有她的家人呢。
她此时依然抱有幻想,却不知不久的将来她的家人会舍弃她,直接否认跟她的关系。这大概是她短暂一生里,最痛苦的时刻。
京都府尹押着人走了,宫里的侍卫长这才上前跟苏怀意见礼,然后护送一行人安全回城。侍卫长将几人送至酒楼,林若水已经等在那里,给每一位侍卫准备了一个食盒,里面是一小盒子糕点和两个汤锅,又一人给了点利钱,这才将人客气送走。
林若水一下午既担惊受怕又吩咐人做了不少汤锅,全都是送给宫里的侍卫的暗卫营的暗卫的,暗卫营的总掌柜的已经送走,此时又听说京都府出动了不少衙役,便跟苏怀意商量,要不要给府衙的人送点汤锅过去。
苏怀意平常哪里会注重这些礼节,如今见夫人忙得团团转,这才体会到了所谓的贤内助到底有多贤惠,于是便随着她去张罗了。毕竟京都府尹还接手了他的案子,后面要查要探都得那位大人帮忙。
侍卫长回宫复命,皇帝陛下正巧就在皇后娘娘宫里,其实他是刻意在那里等的,听侍卫长汇报了当时的情况,他沉吟片刻,“你是说,当初刺杀阿意的幕后之人,跟那些画画的书生公子有关?”这可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或许是有关,其实那位叫小桃的姑娘,不久前都还跟苏将军有关。她应该是苏将军所养的某个护卫的家人,当初苏将军刚回京都急着给院子里找些下人,找的都是他护卫营的家人,但这位姑娘不知为何跟另两位姑娘一起被赶出府,坊间还有传闻说是苏夫人善妒,不喜欢内宅里有年轻姑娘,所以留下的只有几名护院和两位婆子,就连厨子都是两个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