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十、俘虏(2 / 2)客官来碗孟婆汤首页

祝余看他额头上青筋绷得紧紧的,一骨碌儿坐起来,扯掉堵在他嘴里的一块羊皮,让他能开口说话。

“呸!好你个恶毒的女子!”葛蘅恶狠狠地骂道,“要杀便杀,羞辱人算什么本事。”

“哎呀呀,你真可怕!”祝余侧身坐着,双脚像两只小鱼儿。夜色宁静极了,她两只鱼儿似的脚荡呀荡呀的。

“我不杀你。你知道吗?我可喜欢人了,可我在山里长大,很少下山。我今天好不容易能捉个人来玩儿,你可不许凶呀。”

祝余那双圆溜溜的杏眼在月光下显得亮晶晶的,葛蘅知道她在观察自己,可他不想看她,也不想和她说话。

“你方才在那个是什么?”她睁着圆圆的眼睛,好像眼睛瞪着越大,就能从他这个人身上知道更多似的。

“什么?”葛蘅道。

“会响的那个,呜~呜~呜~地叫的,那是什么鸟?”祝余问。

葛蘅愣住了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她所说的那个“鸟”是他的玉箫。他又想笑,又气的慌,干脆赌气不搭理她。

“快说!”祝余又恢复了方才的蛮不讲理,“你可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不过是一只我没见过的鸟儿,你要是好好地告诉我就罢了,不然我可要动真格儿的了。”

葛蘅还是不想搭理她,但是她实在是呱噪,可是若是现在告诉她,好像自己怕了她的“真格儿的”了一样。思来想去,他觉得自己还是不应该理她。

祝余讨了个没趣儿,心里闷闷地憋了一口气。她想知道那是个什么动物,竟然唱得这么好听的曲儿,自己赶明儿也要抓来一只给自己和爹爹唱曲儿听。可这个人偏偏不告诉她,这让她生气。

麒麟伤了一只脚,走路有点儿颠颠儿地,晃得祝余有了困意。天上的星星也闪呀闪呀的,闪得她眼花。只有月亮乖乖地跟着她走,也不闪,也不晃。她看着月亮,手里紧紧地攥着牵着风连的缰绳儿,一不小心竟睡着了。

葛蘅见她半天不出声响,心里纳罕这女孩儿竟然悄没声儿就睡着了。他想逃走,可自己被捆得结结实实,风连的缰绳在这少女的手里,况且在夜里这条谷山也不安全,就把逃跑的心思抛到脑后了。

既然不能逃走,就得考虑自己这是要往哪去。夜越发深了,两个人、一匹马,全然被一只受了伤的老虎带着走,这是去哪儿?今夜之后会怎么样?

他想着这些,又想到姚国的天下。

政权当然是要落入卫国之手了。他开始回忆自己作为将军的这十年,从十六岁打下第一场胜仗,到如今整好是十年了。是乱世成全了他的战功赫赫,可战功赫赫又怎么样?天下落于谁手,从来不是一个战功赫赫的将军能说了算的。

想到这儿,他也不在乎今夜要去哪儿了,也不在乎这少女姓甚名谁了,天下都已然易主,自己一个败军之将又有什么可在乎的呢?

女孩在虎背上睡得正酣,他们到了半山深处,条谷山层层的绿色和黑夜融合得刚刚好,被月亮照得很很清晰,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