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婵想找出自己身份的破绽,趁着这几日精神好了些,在府中走了几圈,门房,厨房的下人,包括后院的园丁,见到她的反应都很平常,没有一丝异常。
有的大约是私下偷偷的议论她先前离家出走,与人私奔的事。
她的事在城中已经传的沸沸扬扬,醒来第二日就被父亲禁足,不得离开府中半步。
林桐年十四,比她小三岁,生辰倒是同一天,周婵有时候都怀疑究竟是她与林桐长得太像,被林家人认错了,还是她如今就是林桐。
她这样想其实很没有道理,齐寒翎亲自递给她的毒酒,怎会给她活命的机会。
远离上京的权贵圈子,没了宫中的诸多烦事算计,她如今倒也乐得自在。
在林桐再三保证和认错后,母亲终于狠不下心冷着她了,只是依旧将她看的很严,但凡出府必须由母亲或者父亲同意。
林桐没有问过张秀才,只是听说父亲下了狠手,大约没落着什么好,而她因为那件事毁了名声,如今婚事被耽搁了下来,母亲每每这时就会看着她叹气。
林桐其实无所谓的,对于曾十岁入宫为后的她来说,更享受现在这般作为闺阁女儿的乐趣。
“姑娘,二姑娘明日就到了,若是到时让二姑娘知道那件事,在老夫人跟前嚼舌根,只怕老夫人更不待见姑娘了。”云翠心事重重的从外面回来,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准备着迎接老夫人明日回府的事宜。
林桐皱了眉,祖母回府这件事她只今日去给母亲请安时听了一句,她怕惹人闲话,并没有多问。
“祖母平日里不喜我吗?”其实不必多问,云翠的话已然说明了她并不得老夫人的欢心。
云翠知道姑娘上回伤了头,记性不太好,很对以前的很多事都没什么印象了,听到姑娘这样问,她为难的含蓄道:“老夫人倒不是不喜欢姑娘,只是夫人这些年除了姑娘无所出,老爷又不肯纳妾,老夫人心中对夫人和姑娘有些不满。”
林桐扶额,这哪里是什么不满,祖母指不定心里恨死母亲了,看她不顺眼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是父亲不纳妾,那云翠口中的二姑娘又是怎么回事?“父亲若是不纳妾,二妹妹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姑娘!”云翠险些被姑娘讽刺的语气噎住,虽然姑娘与二姑娘不和,这样说也屡实不妥,“二姑娘的生母是夫人身边的婢女,当初夫人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便做主将身边的婢女抬了通房,本打算生个男孩抱到夫人名下养着,没想到生的是个姑娘。”
“夫人心善,将她抬了姨娘,老爷本就不喜青姨娘,后来就不曾踏足青姨娘的院子,青姨娘知道二姑娘跟着她没什么出路,便想把二姑娘送到夫人跟前养着,夫人原是答应了,老爷却不同意,后来青姨娘常常抱着二姑娘去老夫人的院子请安。”
“二姑娘五岁的时候,青姨娘就病逝了,之后便被抱到老夫人跟前养着,老夫人一心想给老爷纳妾,直到五年前老太爷去世。老爷丁忧结束后到蜀州任职,老夫人守在徐州老宅,老爷怕老夫人搓磨夫人,便带夫人和姑娘一起到蜀州来了。”
林桐听了个大概,晓得自己这个嫡女在祖母眼里可能不如那位一直养在身边的二妹妹贴心,她倒是很好奇,自己与这个二妹妹有什么过节,让云翠如此紧张,“我与二妹妹关系很差吗?”
云翠差点忍不住翻白眼,“姑娘若是觉得将青姨娘生前给二姑娘求的平安符撕了,把二姑娘生辰时老爷送的发簪摔断,把大公子送给二姑娘的狗打断了一条腿,这些都不算过节的话,那就是没有吧。”
林桐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置信,原本的林桐竟如此恶劣吗?这哪里是过节啊,这简直是结仇。
林桐突然就觉得自己没什么底气和那位素未蒙面的二妹妹计较什么了,“我之前行事如此荒唐吗?”
云翠觉得自家姑娘自从伤了头,性子就稳重了不少,又怕她方才的话重了让姑娘自责,连忙宽慰,“姑娘之前年纪小行事偏激,这些事倒也不全是姑娘的错。”
“二姑娘的平安符找不见了,故意在老夫人跟前上眼药,让老夫人误会姑娘,姑娘回头就让人闯进二姑娘院子帮着找,在二姑娘屋子里找到后,姑娘实在气不过,才当着老夫人的面撕了平安符。”
“那发簪的事呢?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我那二妹妹构陷于我?”林桐没想到如此简单的林家后宅,也能养出那样二妹妹这样的人精。
云翠瞥了一眼自家姑娘,实在没办法昧着良心点头,“发簪的事,确实是姑娘的错,那是老爷给二姑娘挑的生辰礼物,姑娘却看上了,不依不饶的让老爷给你,老爷说回头给姑娘买更好的,姑娘不依,后来找机会故意将发簪摔断,因为这件事,姑娘还被老爷罚跪祠堂。”
林桐总算明白了,原来这林家的姐妹二人都不是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