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也跪着七七八八几个小戏子,都和他年纪相仿,虽说这小戏子的脸上挂了彩,但那几个小戏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们也同样鼻青脸肿。
萧云疏现在其实对这件事情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她想了一会儿,才好像想起来这事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应该就是发生在改动戏本子之后的两天内,她夜里要去正房找寻一本书,路过这里的时候,竟然听到有人在喧哗争执,过去一看,就发现这一群人和这个小戏子打在一起,场面十分混乱。
萧云疏立即叫自己身后跟着的仆从将他们分开,令他们一个个跪在地上,问问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是在主家寻衅滋事?
“这是怎么了?你们倒是说来给我听听?”
萧云疏一说话,后面那几个跪着的小戏子,马上就七嘴八舌地争吵起来。
“女郎,您不知道,这小子出身贫困,本来就是老板见他可怜,将他收养在我们戏班子之中唱曲儿,想不到这人如此白眼狼,昨日夜里竟然去偷老板的东西。”
“就是就是,他自己跑去偷老板的东西,还将老板给惊醒了,老板并不想斥责他,他反倒反手打了老板,把老板的半张脸都给打肿了。”
“老板叫我们惩罚他一二,叫他不要这般没有良心,如此自私,想不到他这个人如此不服管教,我们不过叫他在门口跪一会儿,他就直接打了咱们,你看他这般模样,一个人打咱们好几个。”
这些小戏子七嘴八舌的,唯有为首的那个小戏子跪在萧云疏的面前,脊背挺的笔直直的,也不为自己辩解一句。
萧云疏当然还认得为首的那个小戏子。
她那天改过薛平贵与王宝钏的戏本子之后,就直接差人送到了戏班子老板的手里,之后两天她虽然是想去听听自己改的戏本子唱起来是什么模样,但忽然出了一些事儿,萧云疏没有空再去听,便耽搁了。
不过就算没有去听戏,萧云疏也还记得为首的这个小戏子,他这模样太过出挑,即便十五六岁还很青涩,却也是旁人难及的风姿,哪这么容易忘记。
而且他嗓音好听,扮相也漂亮,若是再练些时日,日后未必不能成名角儿。
而且当时萧云疏与他说话,也觉得至少他说话不卑不亢,并不像是那些其他的小戏子一般,看自己的目光之中满是卑微和讨好。
萧云疏贵为广陵第一世家的嫡女,这种目光她已经见过太多了,故而并不觉得喜欢,反倒觉得面前的这个小戏子与众不同。
这样的人性子应当是桀骜不驯的才对,其人一般性情颇为清高,哪里会去做偷盗旁人东西这样的事情?故而今日的事,多半有些自己不知道的地方。
“你们说他偷了东西,可有什么证据?是有谁看见了不成?”
萧云疏年纪虽小,可不是好糊弄的。
“这还要什么证据?他在老板的房里偷东西,被老板抓了个正着,老板说他偷东西,难道还会有假?”
后头的一个小戏子好像十分愤愤不平地在那探头探脑,生怕没有说话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