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尤其是在刚刚萧云疏与越鸿站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尤其明显。
越鸿已经算是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了,而萧云疏站在她的身边,更好似她的长辈一般她没有一点儿积极活跃的快活,看着越鸿的目光多为沉静的包容,宴容听着她们说的话,不是不为萧云疏的成长而感觉到骄傲,更甚至衍生出一些些叫他心中极为焦躁不悦的滋味。
方才来这儿的路上,宴容几乎是想了一路,终于在刚刚差不离想明白了这种感觉究竟为何他因为萧云疏的感受而觉得恼怒,因为萧云疏的沉默而伤怀,因为萧云疏的被迫成熟而惋惜,说来说去,其实也不过就是两个字儿。
心疼。
他心疼了。
宴容不知如何排解,他带萧云疏来听戏,听的是她小时候最爱的戏文,是想叫她放松放松,高兴高兴,可萧云疏眼见着看得越发恍惚。
她看得是戏,听的是曲儿,可她更像是在看幼年的自己,那平淡的目光之中,隐隐约约的,大约还是有一丝丝的歆羡的。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连怀念到幼年的自己都会感觉到歆羡?
而倘若人已经失去了喜恶的话,那不是宛如行尸走肉一般?
那一刻宴容心中那股子不悦已经到达了顶峰。
萧云疏好似日日都过的快活,好似是在他的身边,口中说着念着感谢他的庇护,可她的心却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她没有真正允许,也似乎没有真正地承诺让另外一个人站在她的身边,陪她一起,就好似她早已经尝遍了众叛亲离,知道了这世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宴容对自己这种不讲道理的恼怒感觉到不可理解,也同样因此而十分不悦。
但他的阴郁无法对着萧云疏喷薄出来,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最后也只能化为了一声叹息:“你叫我拿你怎么办是好?”
宴容看着桌案上的那些琳琅满目的果盘,没来由地觉得这些鲜艳漂亮的水果,似乎也同样失去了快活的色彩。
“萧云疏,当初是你主动来寻得我的庇护,却因何总是仿佛没有庇护一般?宴某人虽尚未走到那个位置上去,却也位极人臣,能得朝野一片敬畏,你也会说,我宴某人的名头说出去,能止小儿夜啼,怎么这个名头,连你都护不住了么?
就算宴某人再无能没用,怎么会连你一点儿小小的喜恶都不能保护?今儿起,你得记得一句话,在我的手下一日,我就能够护住你一日。
此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喜什么就远远地丢出去,这东宫虽然还姓萧,却并非是萧衍的萧,而可以是你广陵萧氏的萧,你可明白?
年纪小小,就做些这个年纪应当快活的事情,非要事事都逼得自己走入绝境,好似平生无人能助你一般,你心里难道不觉得不快活吗?”
将将将三更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