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来,白妍与沐司成日在一起。白妍教他读书识字,陪他游山玩水。虽带沐司整日游玩可这一日三餐次次不落。如今沐司也着肉了许多。衣服更加合身。 一日,白妍与沐司正午餐。一向胃口甚好的沐司,今日却不动筷。 白妍:“怎么?今日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沐司摇头。 “那可是有人欺负你?” 沐司摇头。 白妍放下碗筷。“那便吃饭。” 沐司低下脑袋,不动。 “你可不曾这样不听话。”白妍。 沐司嘟着嘴,掰数着手指。“整日在这山上,司儿闷得慌。”瞟了一眼白妍,见白妍气色和悦。 沐司接着又说:“师父,司儿想自己在这东无其它处转转,成吗?” 沐司算是听话的,白妍也知孩子玩心大。但沐司未修法术,身体底子也较虚弱。所以白妍才陪同他一起四处游玩。也顺便看看这千年后的江山。 而沐司只觉得师父法力高强,无须和其它仙尊一样整日研究升道之法,所以才日日带着他。 孩子只会对自己亲赖的人撒娇索要。沐司瞧着白妍不说话,朝着白妍眨巴眨巴他那灵动的大眼睛,合着双手。“师父,您便让司儿去嘛。师父。” 白妍被沐司这模样逗笑,将沐司的手拉过来。“好。一个时辰必须回来。” 沐司抽着手,笑道:“好痒,好痒。” 画完,白妍拍了一下沐司的头。“好了。” 沐司瞧着手中刚刚还在发光的圈,这就消失不见了。好奇的问:“师父,这是什么?” 白妍手指清华殿前那颗一尺多高的树苗。“司儿,那是为师给你种下的槡梓树。以后它和你生命相惜。” “嗯,司儿明白了。” 午饭过后,沐司向白妍要了东无地图后喜滋滋的乘着标异下山去了。 展开了东无地图,幸得这些日子白妍教沐司识字。这地图上的字沐司还算认得全。 这地图上着重画的便是三座高峰。正北紫霞峰,西北青竹峰,东北其华峰。其中其华最为高大面积最广。三峰间均有天桥相连。天桥延伸至南方,便是东无门界。 沐司手指紫霞峰,嘴中嘟囔着:“师父说,紫霞峰上的无欲殿中住的是吴睚师伯。”摆着脑袋想了想那日的情景,想到吴睚那副臭石头脸沐司立马摇头。“不可,不可。” 手指一移,移到紫霞后峰。此处是瀑布,沐司眼睛一转,抱住标异的脖子。 “大鸟,我们去这里吧!” 标异仰颈长啸,展翅飞去。 标异飞的高,云里雾里。接近瀑布时水声如雷鸣般轰轰作响,也未见瀑布的面貌。越过紫霞峰巅,标异直飞而下。沐司又惊又喜的半捂着眼睛。 感觉四周再无空气的强烈流动,沐司才缓缓睁开眼来。 “哇!” 此景实在奇美,纵使沐司游过许多名山也不曾看见过如此仙气缭绕的美景。禁不住的惊叹连连。 “标异快!我要下去!” 眼前的辽辽草原,那帐瀑布在最远处悬挂着犹如天上来。瀑布汇集处是一方幽幽深潭。若青若白非深非浅。潭中溢出的水流出一条条小溪流,溪边青草依依。雾气缭绕,瀑布的声音到像是倩女的歌吟,传荡在草原的每个角落。 沐司向着瀑流奔去,边跑边惊呼:“好美啊!好美!” 沐司的惊叫声远远飘进一人耳中,一不留神她禁锢的奇兽竟逃出了法阵,并在逃跑时狠狠还击了那人。 这修炼在东无的禽兽本是不可捕捉的。东无灵气强盛,有不少禽兽在此处修炼度化。也是因为这样,那些心生恶念之徒便强捕奇兽夺其修为。东无长老便下令,若欲兽,必两愿。 锦玉用法阵猎兽是犯了门规的。不免心虚。 “可恶!”锦玉擦去嘴角的鲜血,四处张望。 视线内一个小小背影在草地上狂跑,声音也似乎是那个方向。 “是你!你害我不得坐骑好受伤。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锦玉挥鞭而起,在空中一个漂亮的转身后稳稳落地。刚刚的伤好像一点也不碍。 远处沐司已跑近瀑布,瀑布的雄伟壮观使沐司惊的合不拢嘴。浑然不知危险渐渐接近。 瀑布上空一股黑烟漫延而下,随之还有阵阵笑声。这笑声比过瀑布的轰响,声声震骨。 沐司捂着耳朵朝上望,却是白汽中混着黑烟,不可识人。 锦衣早已发现异常,所以躲在一旁静观其变。 黑烟已漫延到沐司十米左右的上空,渐渐散去。露出个人来。 黑袍红靴,腰间也是红宝石盘身。红的妖异,红的深陷。其人更是一双浅红眼眸,眼角上挑,似含桃花。 红带绾长发,青丝空中飘。似仙似魔,嘴角又如玉兰花般精雕。 开口竟是一口狂语:“我的手下败将白妍竟收了个你这么个废物做徒弟。” 沐司听见有人说自己的师父是手下败将,便立刻反驳:“胡说!我师父乃东无神尊,天下无人是她对手!” “哦?是吗?”其嘴角勾笑,作法将沐司抓来。 “你不说,你师父无人能敌吗?那我们就看看。” 标异见沐司被抓,长叫飞来,却被其狠狠打潭中。溅起八丈水花。 “废物!如今还想救这仙界之人。”语气中带着杀气。 锦玉看着沐司被捉走后才松了气从草堆里跌出。 待白妍看见槡梓树有异常时,已匆匆赶来,百米一步。却还是迟了。 来时,标异已躺身潭边,奄奄一息。而里潭水百米之外有一女子,仙徒模样。四目茫茫,像是惊着了。 白妍飞近,询问情况。 锦玉见是白妍,急忙行礼。“吴睚仙尊座下十六弟子锦玉拜,拜见白妍神尊。” 白妍不看她,冷冷问道:“你刚才可见一个仙徒。” 锦玉细细回想。刚才那个小孩说白妍是他师父,那不是那日拜师大典上的。。。。。 “不,不,弟子不曾见一个孩子。” “孩子?你怎知是个孩子?” “我。。。。。。” 没听锦玉慌乱的辩解,白妍细细捕捉空气中那仅有的一丝气息。他人有备而来,气息抹的很干净。但只有魔界之人所及之处才会使草木生黑。而能在东无来去无踪的也只有灼异那厮。 魔界,灼异正半倚在榻上饮酒赏舞。 放下酒杯,灼异闷闷道:“这白妍怎么还没来莫非她还不知我已带走那个小不点儿了?” 某人正寻思着,外头就有一人翩翩而至。 灼异见来人,激动的起身。“你可来了!妍儿。” 白妍甩开灼异拉住了衣袖的手,转过身去不与直视。 “我徒儿呢?” 灼异装作没听见,也转了身去,转到白妍面前。 直勾勾的看着白妍的眼睛。“白妍,你看我。”灼异轻语,不似人前那么凛冽。 白妍缓缓转头,他还是千年前的模样。可这千年间,世间万物瞬息万变,他也早已位高权重。只是偏偏在她面前他更愿轻松自在些。一身宽松白袍,腰间不束,胸膛隐现。 “怎么还是这幅模样?” “我只在你面前如此罢。” 白妍倚过头去,对于灼异的花言巧语白妍向来是不搭白的。 灼异见白妍不语,便道:“你那徒弟,我好吃好玩的伺候着。你且放心。” “你将他还我,我好离去。”白妍。 “那不。”灼异一甩手,又回到榻上喝起了酒。 “为何?六界平息,你拐我徒儿,我只作你带他游玩。你将他还我,我不扰你魔界安宁。” 灼异晃了晃琉璃六珠杯。目光迷离。 “如此,你便陪我喝喝酒。我也还你徒弟,也断不扰仙界清修。” 灼异向来想要必得,软硬不屑。白妍也明白,她不能因一个徒弟而在这魔界大开杀戒。毕竟这天上地下也才安稳了千把年。便寻了一处,坐下。 灼异拍手大笑,随即歌舞升平,香酿无数。 灼异拿了两壶,挽起袖摆,青丝往后一甩。跑到白妍桌边软趴趴的往白妍身上一靠。 “诶,千年不见。我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你盼出来了。先前的都不做数,这才是正式的相见。”说完,灼异便将两手满满的酒统统饮尽。动作干净洒脱,若不是那双妖异的红眸,这气质举动上倒似了个散漫些的神仙。 随手施来一壶,又巴巴的道:“我晓得你五百年前已升神,虽比我晚了五千年了度化。倒也是那仙界第一人了。这壶酒是我迟来的贺喜。干!” 三壶落肚,灼异脸上微微泛起了两抹红晕,那浅红色的眼眸也现着红光。 灼异直直的看着白妍。白妍扭头,他就扳正。 这个态度,已是醉了。 摇摇晃晃的灼异打了个酒嗝儿。这酒是魔界老主埋了万年的陈酿,酒香更是迷人。那灼异嘴里的酒气撒在白妍脸上不免也太过迷人。 白妍轻轻一推,他便倒下。倒了还抱着壶,喊着:“妍儿,妍儿。我从前要娶你,你不肯。为什么为什么?” 这幅模样千年前白妍还曾是见过。如今,回忆些事又怕悲伤。 灼异还在迷迷糊糊的说着“你为何不答应?为何?”白妍整了整衣服,起身。“从前不会,以后都不会。” 灼异是在凡间相识的白妍。娶白妍那天,他就学着凡间的礼数,凤冠霞帔八抬大轿的来的。白妍拒绝了他。那年白妍十六年纪,也是入东无的第十六个年头。那年灼异刚刚名震四方,继有魔界主万伤之子的光环。桃花无数。 那年的少年也是喝醉了酒问白妍为何不答应。 “我喜欢你啊。不喜欢你怎么会死皮赖脸的赖着你,妍儿....” 白妍见灼异睡去,施了一壶酒来一饮而尽,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