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玉跟着她进了三间正房的西边暗间。地上燃着碳盆，果然比外头暖和很多。成玉秀将荣玉让到炕上，就掀开炕头的箱子一通翻找。拿出一个细布的包裹。打开来里面是簇新的袄子和棉裙。

成玉秀把衣服递到荣玉面前：“我看姐姐的衣裳有些单薄。这些是我去年过年做的新衣服，还没上身。姐姐可莫要嫌弃。我去烧些热水来，给姐姐洗漱一下。”

荣玉双手捧着那新衣服。茜红色的袄子上，绣着几枝海棠花。粉白的花瓣，嫩黄的花蕊，衬着碧绿的叶子，栩栩如生。同色的细棉布裙子，裙摆处也绣着同样的花色。在这冬日里，显得分外的活泼喜庆。

成玉秀并没有自己去烧水，而是去告诉了自己的母亲一声。成大娘径直去了灶下。很快就烧了热水送来。成玉秀帮着荣玉洗漱了，换上簇新的衣裳。又帮荣玉将一头如瀑的墨发编成两根油亮的大辫子，系上红头绳。

刚收拾完，成全的妻子就走了进来。看见荣玉的妆扮，笑道：“荣姑娘这样一打扮，只怕将来我家小主人看见了都不敢认了呢。”

荣玉不解：“为什么？”

“好看啊。”

荣玉听不懂这些奉承的话，只是微微笑了笑。

成全的妻子拿了她换下来的衣服：“我去帮姑娘洗干净，姑娘好收起来。”

荣玉并不记得自己会浆洗这种活计，闻言点了点头：“好。”

成玉秀就将她让到炕上。炕上本来就摆着一个红漆的炕桌。桌子上放着一个簸箩，里面盛着丝线、剪刀等一些小物件。一副刺绣了一半的锦缎散落在粗布被子上。显然荣玉没来之前。玉秀是在刺绣。

成玉秀把荣玉让到炕上，她自己也把腿埋进了被子下。望着荣玉说话：“姐姐，你是哪里人啊？”

荣玉摇头。

“姐姐，你是怎么遇到我家小主人的？”

荣玉又摇摇头。

她真的不知道。她隐约记得自己去到一个什么地方。走啊，走啊。穿过一团浓稠的雾霭，就看见黑夜里跳动的一点儿火光。然后荣成起就冒了出来，把剑搁在她颈项间。

成玉秀见她不肯说，也就不再追问。笑嘻嘻的和她说些别的：“我们家这个新年，过得愁云惨雾的。现如今可好了。小主子回来了，侯爷和老夫人们一定很高兴。主子们高兴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也就高兴了。对了。姐姐，听说我们家小主子长得一表人材。到底怎么个一表人材啊？”

“你……没见过？”这倒是挺出乎荣玉的意料的。成玉秀是侯府的人，一口一个他们家小主子，竟然没见过荣成起长什么样子。

成玉秀俊脸微微有些泛红：“我不过是个连差事都寻不着的丫头，哪里有那样的福分，见着小主子？”

荣玉想了想：“他经常自己说自己俊美无双。”

成玉秀差点儿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啥意思？”主子不都是该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吗？自己夸自己长得好？

荣玉一本正经道：“就是他自己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