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巴汽车在滕王阁外面的停车场停下来后,明显还没有结婚的当地的导游,一个年轻乖巧的姓赖的女子,车停稳的时候,像一般导游向游客惯有的提示和宣告之后,拉开车门,站在潮湿的停车场的一角,举着一张印刷着庐山旅游的三角旗,脸上露出虚伪的强装的微笑,等待客人下车。
“啊,这里就是滕王阁。”
“滕王阁啊,原来是这儿。”
“没有多高啊,好像五六层。”
“我们要爬上去吗?”
“是在上面看江吗?”
游客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三三两两的,懒散的跟在导游的赖霞后面。赖霞没有回答那些在她看来极其幼稚的问题。她望望最后下车的站在一旁吸烟的雍坤,意味深长的微微一笑,转身举起旗帜往台阶方向走去。
“一个多情的年轻的江南女子,长着一般年轻女子的脸,她笑起来的时候很可爱,很好看,逗人喜欢。”雍坤跟在旅行团的后面,点着一支烟,对她也报以微笑。显然,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她对他的印象,就像她从雍坤的眼睛里看出了雍坤对她的印象一样。
“逗人喜欢的女子。”雍坤心里又想了想,忍不住望望走在台阶上的她的充满青春的身体和她的长长的黑头发,心里仿佛觉得有一种特别的情绪涌动起来。他深深的吸入一口烟,在广场上,他停了下来,望着那些又笑又说的走来走去的对什么事情都很好奇的像乡巴佬一样的游客,摇了摇头。
游客们忙碌起来,在广场上拍照的,在台阶上拍照的,每个游客都想把这座红色的楼阁拍入他们的相机中。赖霞带着几个行走很快的游客早早进入了滕王阁。雍坤站在广场上望着这座看上去有着某种情调的红墙绿檐的楼阁,他暂时无法把它的历史文化和眼前的样子联系起来。在他的脑海中,只不过浮现起高中课本上那片古文中最让人朗朗上口的流传千古的那一句古诗:“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但是,他仍然无法把落霞,孤鹜,秋水与眼前的滕王阁联系起来。
赖霞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大多数导游通常给紧跟他们后面的几个游客讲解完景点后就溜走了,游客在滕王阁中走散了,即使游客从雍坤的眼前走过,雍坤也认不出他们来。即使游客遇到了雍坤,也当他是不存在的。于是,雍坤独自像游客一样第一次游览了滕王阁。一切并没有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那种印象在许多年回想起来后,他也觉得平淡无奇。
站在最上层的观景台上,瞭望灰暗的天空下那遍灰色的江水和对面隐约可见的城市的楼宇,雍坤心里开始想象那句古诗中的景象来。
“落霞,孤鹜,秋水,天,一色。”没有落霞,只有灰色阴沉的天空。没有孤鹜。是,是啊,孤鹜是什么,一种水鸟吧。秋水,天,一色,到有一点那种景象。”雍坤吸了一口烟,眯上眼睛,往南往西往北望了好一阵。“古人,那个王勃,也就是一千多年前,他站在这里的时候,这里是一个什么样子呢?显然,现代的城市根本就不存在的,这里不过是一个渡口小镇。江水宽阔,杂草茂盛,野鸟飞舞,正直晴朗的秋后的下午,鲜红的落日掉入江中,平静宽阔的江水被晚霞映红。宽阔的江水延伸到天际,和灰白的天空连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哪里是江水。”雍坤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