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里洒满了金色。 所有的曼珠沙华被镀上了金丝,就连溟水也反射着金色的光。 紫薇已经忘了那是在哪一次,她只记得自己看着遥远的星球,心思飞出了囚笼。 远处是银树虚无的光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紫薇再也不觉得囚笼里无聊。 依旧是漫长的等待,每天陪伴在她身边的依旧是戴着金色面具的天狼。 紫薇明显感觉到自己心里渐渐生出的向往,对囚笼外那棵银树的向往。 那是她第一次向他提出要求。 大概是那天的曼珠沙华太过耀眼,让她只能回想起囚笼里如丝般盛开的红色花朵,以及他银白色的长发。 “我好想和你一起坐在那棵树上。”她声音带笑,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天狼,有些期待地开口,“能看到什么呢?” 银树上,天狼微微低头,金色的面具反射着银叶虚无的光。 “如果能让我摸一摸树上的叶子多好啊?”紫薇就那样一直瞧着他。 天狼望着她不说话,许久,终于伸手将手边的一片银叶摘了下来。 他茫然地望着手中的银叶,良久,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做。 在紫薇期待的目光中,终于意识到什么,从树上跳了下来,伸手递进囚笼,“给你。” 紫薇伸手接过银叶,忽然呵呵笑了起来,在满地的曼珠沙华中打滚,银铃般的笑声从囚笼里传来。 “你……”天狼有些茫然地看着她,“怎么了?” 紫薇停住笑,懒懒地从曼珠沙华的花丛中探出脑袋,望着天狼金色的面具,见他站在囚笼前,转念道:“你为什么将这叶子给我?” “因为……你想要。” “我说啊……”紫薇笃定地从囚笼里伸手出来,轻轻抓住天狼深紫色的衣袂,“你爱上我了。” 天狼静静地站在囚笼外,金色的面具下看不到神情,囚笼里的曼珠沙华开了又谢。 直到紫薇伸手再次拉了拉他的衣服,偏头看他时,天狼终于开口,“什么是爱?” 紫薇放开他的衣服,躺倒在满地的曼珠沙华里,感觉到自己的心境有些微妙的变化,说不出来的心情让她嘴角带笑。 “爱……嘛,就是,比如我说,天狼,我想摸摸你的头发,你就会把头伸过来。”紫薇荡了两下脚,将身子翻过来,对着囚笼外的天狼继续道,“再比如,我说,天狼,可不可以把你的面具送给我,然后你就把面具从囚笼外递进来。” “是这样吗?”冷而低沉的声音在耳边骤起,天狼银白色的长发飘进囚笼落在眉间时紫薇才回过神来。 她呆呆地望着他。 天狼静静地看着她,黑色的眼睛专注认真,金色的面具被缓缓揭开。 一刹那,一万年的宇宙星光全数落在紫薇眼中。 囚笼里的曼珠沙华化作丝丝红色花瓣飘落在视线所及的每个角落。 紫薇望着他的眼睛刹那间失了神。 心跳声一声一声地在宇宙中回荡着,无穷无尽的虚空在那一瞬间渺小到丝毫无法与眼前的一幕相比。 银色的白发拂过紫薇的脸,漫天的曼珠沙华将他们笼罩在囚笼内外,金色的面具放入手心。 她第一次看到他真正的模样。 那一刻,紫薇终于知道,什么是爱。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爱上了他。 在没有时间的宇宙角落里。 几乎回到了最初的时候,那时她从焰皇的手中诞生,茫然地睁开眼看着周围的一切。 而现在,她只看到天狼戴着金色面具从银树下朝着溟水的彼岸走近,他银色的长发在风中飞扬被染上了一层金色,修长的身影带着梦境般的美丽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我愿意和你一起去往宇宙尽头的角落。”紫薇许下愿望。 天狼沉思许久,终于学着她的语气,说道,“宇宙是没有尽头的。” 紫薇从曼珠沙华中翻起身,“我不信,你说宇宙没有尽头,那,证明给我看啊!” “好,我带你一起去。”他将手伸进囚笼,温暖的手掌带着坚决的力量牵起她的手,“跟我一起走吧。” “你不怕焰皇吗?”紫薇望向他,赤足站在曼珠沙华的花丛中,“他可是宇宙中最强大的天神。” “即便是天神,在这个遥远的空间里也只是尘埃般的存在。”天狼紧紧握住她的手。 “那么,我们也只是尘埃咯。”紫薇捏紧他的手,赤足从囚笼里走了出来。 在她踏出那一步的刹那,金色的囚笼忽然间消失不见,她终于和他一起挣脱禁锢。 天狼拉着她的手坐在银树上,望向宇宙深处。 紫薇坐在树枝上晃荡着双足,“两颗尘埃的相遇,多有意思。” “我一直想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天狼望向视线所及的宇宙深处。 紫薇牵着他的手从银树上跳下,说,“我陪你一起去。” 那一刻紫薇和天狼顺着宇宙尽头延伸而来的金色阶梯一路奔跑。 虚空中的星光如同黑夜里睁开的一只只金色眼睛,冷冷地睥睨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