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侯府下人来回报,他们一路暗中护送苏君盈回府,遇上苏元槿尾随之事,他们还没出手,苏君盈就已经自行解决了,但对于苏元槿所做他们回来如实禀告,没有添加一个字,也特意提到苏君盈从当铺取走了一大箱一小箱,并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但,她名下的这家当铺调价收古籍,想来应该是古籍,毕竟苏君盈喜欢读各类古籍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烈战听后嗯了声,挥挥手让下属退下,他站在窗边,表情阴晴不定,半晌后才冷哼一声,“苏元槿。”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 帝姬府中,众人都离去了,帝姬只把裴长青留下,裴长青没形的坐在多少椅子上,等着帝姬开口。 帝姬随手扔给他几卷画,“当年泫羽给你相看名门贵女,你是一个都没看上,如今已过三年,借着这次小宴,孤又帮你相看了几个,你看看喜欢谁。” 他连画卷也没打开,“我喜欢柳芙蕖……”他话没说完一本书砸到他身上。 “柳太博倾向于裴枫斗,你还想娶他的女儿!你这不是打孤的脸?”帝姬看着他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学学你大哥二哥,让孤省省心?” “那行,母亲既然这么说了,那我看上苏君盈了,您把她说给儿子。”他吊儿郎当的开口,这回砸他的不是书了,而是砚台了,要不是他躲的快,被砸着不说出血也要青一块。 “你小子成心气孤是不是?”帝姬现在真要抽死这小子,“你大哥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你就要抢,有你这样的当弟弟的?” “那丫头又看不上我大哥。”他不意的说。 “对,她看不上你大哥。”帝姬冷笑,“她连你大哥都看不上,能看得上你?” “那可不好说,说不准她就好我这口呢。”这小子要多不要脸,有多不要脸。 帝姬被这小子的话给气着了,“滚滚滚!孤还不想和谢家结仇!”她大儿子怎么说也是仪表堂堂,和苏君盈说亲的话,谢家就算不乐意,也不会翻脸,要是说给小儿子,谢浊清那护犊子的主,说不得会干出什么事来! “走就走,当我愿意来。”他冷哼声,当真起身就走。 气得帝姬摔了手中的茶杯,小儿子这样,实是让她头疼,她坐到椅子上,单手揉头,一双手从身后伸出,秦泫羽轻轻为她按摩头。 “殿下,消消气,小炎他也是无心的。”他声音很轻,手法娴熟。 “行了,你别替他说好话了,孤的儿子,孤知道。”说着她眉皱起,声音带着些许怨恨,“烈家的好一点都没学到,到学了一身的犟。”说着她反手拍拍秦泫羽的手,“也就你和宁归让孤省心。”说着她想到了什么,“宁归何时回来?” “世子三天后就回来了。”秦泫羽手下依然不轻不重的按着。 “嗯。”她应了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烛光昏暗,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交织在一起。 别人的事,苏君盈是一点也不关心,她所有注意力都在那两只箱子上,回到孤雁小庄,箱子被抬入她的闺阁,打开后,里面是满满一箱的竹简,每个竹简上用不同的文字所记录,生涩难懂,看起来宛如天书,上面每一个字都透着诡异。 “这几日不要打扰我。”苏君盈随便拿起一本竹简,展开,阅读上面的字。 “小姐……”早樱不安的叫了声。 她抬头看她,早樱话到嘴边了,却又说不出来,最终叹了口气,“无论小姐做什么,奴都是站在小姐这边的。”所以救救你,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扛下。 “早樱,你怕死么?”苏君盈放下手中的竹简,目光直视她。 她点头,“怕,这世上没有人不怕死,但,奴愿意为小姐而死。”目光无比认真。 苏君盈听到这句话,闭上了眼,“你下去吧。” “是。”她退出闺阁,关上了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一滴泪从苏君盈的眼中落下,滑过面颊。 ‘奴愿为小姐而死。’前世,她如她所说的,做到了。 这一世,苏君盈不知道前面的路还会发生什么,很多事已经改变了,但她要做的一直都没有变过! “哥哥,你来帮我找。”苏君盈声音落下,苏华木出现在她的面前。 ‘我说的东西你找到了?’他轻声问。 她打开放在书桌上的长盒,露出一只香炉,“东江国至宝太阴博山炉。”青铜的香炉,新月纹于身,仙山形为盖,阴冥河图于基。 ‘有人盗了东江元帝的墓?’苏华木看着香炉上透出的死气问。 “不知。”她摇头,看他挑眉看自己,无奈的说,“我只是放出风声说,要东江国至宝,这东西就送来了。”所谓送来自然不是明路上来的,而是从黑市上来的,除此之外,还有些别的东江国的宝贝,有些价值不在这太阴博山炉之下,为掩人耳目,都在黑市上转了手,更是找匠人,高仿了一批各形各色的博山炉放到黑市上,混淆视听。 ‘光有这香炉还是不够。’他绕着香炉转了一圈,感觉着上面的怨气,死气,与皇家之气。 “所以,才要哥哥来帮忙。”她指指那一大箱子的竹简,“之前的几箱,咱们已经看过了,没要要找的东西,这是新送来的,如若没有,郝掌柜说后面还有一批。” ‘到底是道门的东西,真的会就这么流落民间?’苏华木有些怀疑,但还是坐下拿起一卷竹简翻看。 “应该是百余年前就失窃了,天星观的那卷我看过,是赝品,没有用。”她也开始翻看,并不看字,展开直接扫眼,合上,拿下卷。 ‘你什么时候看过的?’他不解的问。 “上次给哥哥固魂时。”她头也不抬的说,“顺便我还让人收集了皇帝的头发。” ‘你胆子还真不小。’他听她一说,心里一惊,‘那皇帝竟然没发现?’有些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到的。 “没什么难的,让人把他坐的马车扫了一遍,就有了。”她说的自然,其中的谋划并不简单。 他没有接话,侧头看着她认真的侧脸,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无比心疼,更是无比怨恨苏添锦,他的出冬,他最疼爱的妹妹,不应该过的这么辛苦,他希望她能幸福,能开心快乐的长大,所有的阴谋,算计都应该是他的事,而不是让她来承担。 ‘让你受苦了。’他伸出手虚抚她的脸。 “我不觉得。”她摇头,“为了哥哥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唇上露出浅笑,‘为了你哥哥也会好好的。’ “嗯!”她重重的点头,又塞了一卷竹简在他手中,“那我们快找。” ‘好。’他应声,开始翻竹简。 直到这一箱都看完了,也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郝掌柜陆续又送来了几箱古籍,有些甚至残破不全,就这样找了数天,终于苏君盈在一卷无名的竹简上找到了想要的东西,这一卷字的是仙山游记,仔细的描写了仙山的景色,以及如何前往仙山,但,这都不是她要的,这卷用特殊的手法记录了一个咒法,非过阴阳门生还于世的人不可见。 而苏君盈就是在阴阳门前走过的人,她的眼睛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与其说是开了阴阳眼,不如说是通灵。 “找到了。”她展开竹简,念着上面的字,“月圆夜,皇家古物,亡故之魂,至亲……之血……”她停顿了下,打算往下念时,就是这一下停顿,让苏华木发现了不同,抢过竹简,翻看。 ‘血脉之连,至亲半身血!’他抬对看她,‘我不同意。’ “不同意也不行,反正,别人的血都很脏,只有我与你血脉相同,不过是就是半身血而已,不会死的。”她不在乎的开口,别说血了,连命也可以给哥哥! 苏华木看着她,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只得叹口气,‘至少你养胖些,血气补上。’ “好。”她点头,再翻看竹简,“哥哥,别担心,它所说的半身血,是以血养魂,我多吃点,月圆夜开始,我每天放一点血给你。” ‘别勉强自己。’他也同样看竹简,确实是要养魂。 “好。”她点头,手挡下余下的后半咒法。 月圆之夜,苏君盈用自己血在太阴博山香炉的阴冥河图上画下咒符,取出从皇帝那得来的数根头发,点燃放到太阴博山炉中,沾染帝王气息的头发燃烧后,将香炉的怨气冲散,折下天青掐金花花盆中一只开的正艳的木芙蓉,放入香炉中,割开自己的手腕让鲜血浸透木芙蓉,奇异的香味散发出来,这味道让苏华木闻着极为好闻,却让苏君盈觉得眼前发黑,她的血不断的滴在木芙蓉上,她的唇色越来越白,苏华木想叫她停下,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放自己的血。 她身体晃了几晃,终于承受不住,晕了过去,身体往地上倒去,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接她,而这一回,他的手臂没有穿透她的身体,而是抱住了她,他并没有注意到,立刻给她包扎伤口,将她抱到床上,取出补血药丸喂她吃下,看到食盒中准备的阿胶,不知是气还是笑,同样一点点的喂给她,当做完这一切时,他才发现,他有了感觉,能感觉到风,能感知冷热,他能抱住妹妹。 月光从窗外照入,他的脚下,有了影子。 她以半身之血为他造了肉身,这丫头为了他,差点死掉! 他生气之余就是心疼,抱住她,搂在怀中。 “哥哥回来了,往后一切有哥哥在。” “真好……”昏迷的她发出喃呢,脸上的笑,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