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若棠那一天跟他说,他变了许多,他也不知道以前那个肆意潇洒,不被任何人所左右的人风杞安哪里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拎着酒壶走在石板路上,头上的月亮悄悄地隐了起来,星星也躲了回去,抬头便是黑漆漆的天空,他似乎能从中看见如此丑陋和不堪的自己。
走着走着,脑袋直直地撞了上去,他捂着发痛的额头,努力睁大眼睛,这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
“风杞川?”
两人互相看着,唯一相同的便是手中都拎着一个酒壶,风杞安率先说道:“没想到有朝一日你我也能在一起喝酒。”
“碰巧而已。”
风杞川并没有打算留下来跟风杞安喝酒,他们之间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哪怕现在住在同一屋檐之下。
风杞安却不给风杞川离开的机会,他一把拽住了风杞川的手臂,直勾勾地看着他:“我恨你,如果不是你,宫灵不会变成现在的欢喜,你把我的宫灵还给我。”
他嘴唇微微颤抖,身子朝着风杞川的方向倾斜,他现在想的只有发泄,跟谁发泄都好,好难受,好痛苦,为什么他的人生会是这样的?
风杞川的身子一顿,他看起来比风杞安更加冷静,更加清醒,他们就这样站了许久,久到风杞安以为他会离开的时候,风杞川拉着他的手腕来到了一处假山上的亭子,这个位置比刚刚更好,更旷阔,更能看见夜幕。
“你要做什么?”
“杀你。”风杞川波澜不惊地说道。
风杞安低低地笑了起来:“你要杀我早就该杀我了,你早就该杀了我,你就该将我和宫灵一同扔下去。”
“杀了如此懦弱的你。”
风杞安不解地看着风杞川,他坐在石椅上面,仰头看着站着板正的风杞川:“你在说什么?”
“你不会告诉我,你想要成为帝王的动力只是因为一个女子吧。”
“难道不可以吗?”
风杞川闻此言直接给了风杞安一个拳头,风杞安顿时跌在地上,他捂着脸,酒壶也碎在旁边,他似乎更醉了。
“当然不可以!”风杞川走到他面前,拎着他的衣领迫使他站了起来,他指着外面的天空和地界:“你睁开眼睛看看,那是什么地方?那是边疆,你脚下踩着的是郦国最后的防线,玉关尺。”
“我不知道金台教了你这么久,到底教了你什么?”
“可是我告诉你,我在那龙椅之上坐了两年,我不是一个昏君!在我未知道我错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尽力弥补我的错误了,而你呢?有着这么多人拥护你,追捧你,你却将这个位置当做一个儿戏吗?!”
“一个使你儿女情长的理由吗?!”
“作为一个曾经的帝王,我告诉你,帝王不是你想或者你不想的位置,他们都告诉我,你比我更加适合那个位置,我曾经不服,后我想通了,或许大家的眼睛是明亮的,众心所在,才是民意。”
“可是现在我还是不服,就你这样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你也想要当帝王?!你也想坐在那个位置上?!”
“凭什么?!”
“我无法说服我,将我费过心血的国家交给一个这样的浪子!”
“我无法说服我,将你继续塑造成一个坚韧的帝王人选!”
“如果是这样,我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