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山是魏郡西北的一座大山,处于两郡中间的三不管地带,山匪横行,经常有匪盗欺男霸女拦路抢劫过往客商,百姓苦不堪言。当年,林墨的父亲就是因得罪了白狼山山匪,为人所害。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林墨眼冒怒火,挽挽胳膊袖子,对那几个少年道,“想打架的跟我上,不想打的可以走,我不拦着……”
他领着几个少年抄起家伙就冲了上去,和两个山匪恶霸打在一处,一番恶斗,几个少年最终赶跑了两个恶棍,救了那名女子,还伤了恶霸的一条腿,算是替他爹林峻风出了口恶气。
过了些日,有次林墨一人落单,被白狼山恶霸一群人找上门寻仇,堵在一条暗巷中。
十几个带着刀棍的壮年山匪围殴他一个,林墨只有十四岁,手无寸铁毫无防备,双拳难敌四掌,几乎活活被当场打死,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躺在巷尾,跟条狗似的被人踢来踢去。
“狗崽子,挺能耐啊,想报仇是吧,起来啊?……”
“别多废话,先打断他的腿再说!”
“敢伤我儿子,老子今儿非活剐了你不可!”
林墨在街头讨生活几年,大架小架跟人打了无数,一向很抗揍。这一次,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先是两只腿被乱棍打断。接着,腹上一刀,肩上一刀,臂上一棍……他头脑嗡嗡作响,周围所有的声响越来越弱,越来越模糊……
“帮主,差不多了吧,反正他不死也差不多了,真现在把他打死了,万一被官府发现了,惹上官司可就麻烦了,听说以前的刘大人走了,新来的咱们不熟啊……”
就在林墨奄奄垂绝,自己都以为会就此毙命于那条暗巷时,他意识模糊地似乎听到了马蹄的声音……
那伙儿山匪也听到外面有响动,估摸着地下这小崽子不死也活不了两天了,那匪首又恶狠狠地朝林墨刚刚打断的腿上又补插了一刀,带人跑了。
夏侯玄被贬出京,刚到魏郡任职三天,今日微服巡街,以尽快熟悉此地地形,了解一番民情。他骑马行至这条僻巷外面,闻到有血腥气,又看到了墙根儿的血迹,便一路循着朝巷子而去。
这才发现了血人一般奄奄一息仅剩半口气的林墨。
意识濒临溃散之际,林墨似乎看到了一张这世上最英俊最好看的面孔,便彻底闭上双眼,陷入无边黑暗……
“你醒了?”
林墨不由瑟缩着往后躲了一下,顿时觉得浑身骨头似被碾碎拆过又重新拼起来的一样。他艰难地转着头,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迟疑道,“这里是……?”
“小兄弟莫怕,这里是魏郡官邸的客舍。我是这儿的大夫,是夏侯大人让我来给小兄弟瞧病的,你都昏睡了三天了……”
“官邸?”林墨心中暗道不好。他以前在街上没少打架斗殴干坏事,一向都是躲着官府的人走。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外进来,看林墨醒来,上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松口气道,“可算不烧了……”
一旁的大夫道,“这是夏侯大人,这次多亏了大人,你小子才捡回一条命……”
“你叫林墨?”夏侯玄坐他旁边,温和道。
林墨躺着不能动,艰难地点点头。他从未见过如此英俊好看的人,见这人第一面便很有好感。但是自从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是官府新来的大人,他便心生畏惧,有些不自在。
“你知道,是谁伤了你吗?”
林墨没出声。心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可是听说这帮山匪和官府一直有勾结,才不信官府有人会如此好心,会替他出头。
“你不用怕,如实说来,官府会为你做主。”夏侯玄的声音依然很温和。温和到不像一个当官的。
林墨一双漆黑的眼睛骨碌骨碌转着,依然不做声,他心道,只怕你们知道了我是谁,以前干过什么事,先要抓的只怕是我吧。依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一抓一个准儿,跑都跑不了。
夏侯玄看他转着眼睛一直不说话,似是明白了这个少年心中有所顾忌,又轻笑了一下,安抚他道,“你的事,我问了一些人,差不多都问清楚了。你不必担心什么,官府只惩治该惩治的人。但是你要说实话,说出谁伤你的,官府才好拿人。”